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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沈思清朝她望过来,纪月秀蓦然脸红说:

    “清清,你真聪明,学什么一看就会,要是我像你一样聪明就好了……”

    沈思清很喜欢这个温柔的大姑姐,不光因为上辈子她对自己好。

    更是因为,这辈子的姑姐没再犯糊涂,果断和祝家成划清界限,就这一点,沈思清都很欣赏。

    “姐,这手艺一点都不难的,我教你吧。”

    沈思清眼眸清亮,语气淡然。

    仿佛说得根本不是教人手艺这种大事。

    而是吃饭喝水这些小事。

    此话一出,纪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纪柏舟神色还好。

    毕竟他已经见识过清清的篾匠水平,也知道她人美心善,会做出这种决定并不奇怪。

    纪家两老的嘴巴惊得合不拢。

    纪鸿才愕然的看向小儿媳。

    他自己就是银匠出身,最知道匠人收徒的规矩。

    像他们银匠就不会随便收徒,只会把手艺传给自己的儿子。

    若是儿子多,就只会传给长子。

    而篾匠木匠这些……在特殊年代之前是不如银匠挣钱的。

    他们收徒没那么严格,只是徒弟得在师父家,白白做个七八年的长工。

    特殊年代来临后,银匠不得从业。

    纪鸿才带着一家人,从城里搬回了老家务农,现在更是沦落的不如一个篾匠。

    但平心而论,如今篾匠的日子确实过得滋润,也开始只传手艺给自家儿子。

    像清清这样看一看,就学会了手艺的人,那是绝无仅有的。

    是清清的造化,也是她有灵性!

    可,她说愿意教给月秀这份手艺,而且不是开玩笑的。

    纪鸿才的表情就绷不住了。

    这可是送了一只铁饭碗给月秀呀!

    纪月秀惊得半天回不过神,她美眸大睁:“清清,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教你蔑编啊,你们都怎么了,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沈思清并不觉得这手艺有什么金贵的。

    毕竟她墨子空间里,还有几十个手艺等着她解锁呢。

    “啊,清清啊,你真愿意教月秀啊?”周妙兰喜不自禁的拉着沈思清的手。

    “愿意呀,姐姐学会了这门手艺,将来就不用靠任何人,只靠她自己就能养活木木了。”

    这也是沈思清想把这门手艺,传授给纪月秀的理由之一。

    “不,我不能学。”纪月秀却红着眼不肯。

    “你干嘛不学,你……”周妙兰急得差点堵住女儿的嘴。“清清你别听她的,她学,她学的。”

    “妈!”纪月秀面露惭愧:“我现在欠小弟和弟妹的已经够多了,怎么能学她的手艺,跟她抢饭碗呢?!”

    她这么一说,周妙兰顿时歇了声。

    纪鸿才也沉默了。

    纪长舟眼馋的很,见没人说话,他走过去说:

    “弟媳妇,要么你教我呗,我保证不跟你抢饭碗。”

    下一秒,纪鸿才的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背上。

    “长舟!你学了银匠手艺,还不够吗?你还想学啥!”

    纪长舟往旁边一跳,叫道:

    “银匠有什么用,现在谁敢打首饰戴?!还不如篾匠有用呢,卖一张掼稻簟就能吃一个月!”

    纪鸿才黑了脸:

    “反正你不能学,咱们家谁学,都不能是你!

    你已经传承了纪家手艺,就不能心三二意!

    你小弟当初什么都没分到,已是吃亏了,你不许再占他便宜!”

    纪长舟脸色讪然,努努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敢说出来。

    “咳咳……”沈思清打破尴尬,眼神清亮的看向纪月秀:

    “姐,你不用担心跟我抢饭碗啥的,你要是觉得占了我便宜,大不了以后你挣了钱分我一半呗!”

    “是呀,姐,你是没见过清清蔑编的手艺,你要是见过她编东西,你就不会担心和她抢饭碗了。”

    纪柏舟神情骄傲的说。

    嘴说不如眼见,清清牵起姐姐的手:“走,去我那,我编给你看。”

    月色如练,霜华满地。

    小院中满是各种竹制半成品。

    沈思清围上围裙,坐定后,表演了一个徒手编花篮。

    不到十分钟,一只天鹅造型的花篮就完成了。

    纪家众人目瞪口呆。

    她刚才的动作,快到画出残影!!

    编好的竹篮更是精美无比!!

    纪月秀脸红耳热:“清清这手艺当真是无人能及……是,是我大言不惭了……”

    她刚才竟然担心抢了清清的饭碗?

    好吧,她敢说,就清清这手技术,她一辈子能不能够学会,都很难说啊……

    “那姐姐你愿意跟我学了吗?”沈思清扬眉轻笑。

    纪月秀忙点头:“我愿意,只希望你别嫌我笨。”

    周妙兰拉着两人的手,高兴的直念叨:“月秀啊,你要记得清清的好,将来出师了,挣得钱给她一半。”

    纪鸿才欣慰的摸摸胡须感叹:“一家人就得互帮互助,日子才会越过越旺啊……”

    纪柏舟与有荣焉的瞧着,被父母夸上天的媳妇儿,嘴角抑制不住的翘起。

    纪长舟幽怨的瞪了弟弟一眼。

    拽着满脸阴郁的周春香回了他们那屋。

    “你怎么就没人家沈思清一半的本事呢?

    你是不是干吃不长脑的?

    她看看就会的东西,你怎么看不会呢?”

    纪长舟对着周春香大发脾气。

    周春香埋着头,没回他话。

    纪长舟继续碎碎念:

    “爸实在是太偏心了,现在三弟四弟都比我过的好!

    三弟有文化,娶了城里有钱人家的姑娘,还有那么好的工作!

    四弟原来是不如我的,我还暗自窃喜呢!

    谁知道他现在竟也过起来了!

    娶了那么漂亮的知青就不说了,还这么能干,会蔑编手艺,以后他还不得赚死啊!”

    纪长舟心里面的酸水都快涌出来了。

    “说起来我占了便宜,继承了银匠手艺,可是这玩意有用吗?!

    现在的人谁敢戴首饰!

    还有你!也是舅舅随便塞过来的,要长相没长相,要能力没能力……”

    周春香攥着拳头,之前一直没吭声,直到她听到纪长舟开始说起她爹。

    “你够了!”

    周春香抬起头,一张平凡的脸上,眸子亮的惊人。

    “我是丑,我是没能力!

    我再丑,再没能力,也比你强!

    你一个连八工分都干不完的大男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要不是我帮你,你连饭都没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