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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秀,这里是五十斤粮票,还有三十块钱。”

    他把钱票放到台阶上,没有进屋。

    “你干嘛,你以为你拿两个臭钱,我们月秀就会原谅你?少做梦了!”周妙兰叉着腰大骂。

    祝家成当然没有这个意思。

    他那天回去后,就把这些日子以来的事,认真的想了一遍,他发现他是错了,错的离谱……

    他已经没脸面对纪家人了,可是他也不能当缩头乌龟。

    就像那天小舅子说的“要有个男人的样子”!

    他必须尽力去弥补。

    祝家成站在台阶下,低着头说:

    “我不求月秀的原谅,也不敢求你们的谅解,我只是……

    这是我这些日子挣得,还有我爹给了一些,爸,妈,你们收下吧。”

    纪月秀扭头不去看他。

    周妙兰不舍的看了看那些粮票,最后骂道:“谁要你两个臭钱,你给我拿走,拿走!统统拿走!”

    纪鸿才长声叹气,什么也没说。

    倒是纪长舟跳出来说:

    “哎呀,妈,夫妻总有不合的时候,偶尔吵吵闹闹也很正常,我看妹夫这回也知道错了,不如就收下人家的好意吧。”

    周妙兰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收你个头!我看你还敢不敢收!”

    纪柏舟静静的看着祝家成,他什么话也没说。

    一段时间不见,他发现这个姐夫身上的气质变了,变得沧桑了,也成熟了些。

    周妙兰捡起那些票,砸了祝家成一身。

    祝家成任凭她打骂,却并没有捡起来,最后不吵不闹的离开了纪家。

    临走时,他对着纪月秀说:

    “月秀,辛苦你了,木木的病多亏你照看,我下个月再来瞧你们。”

    周妙兰见他这样,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瞧着他的背影,摇头叹气。

    人走后,周春香下地捡起了那些票子。

    她没敢开口说话,只是默默的留了一张在袖子里,剩下的放到了饭桌角上。

    “这钱谁也不许动,月秀你先收着,等下个月他来,再还给他。”

    纪鸿才一拍定音。

    “大家接着吃,别为了一个外人不高兴。”

    晚饭过后。

    纪柏舟和沈思清回到小院。

    沈思清说出了疑惑:“你说他这钱是哪里来的?”

    纪柏舟深思片刻:“祝广树是公社书记,或许是有我们不知道的挣钱路子,他一向胆小,违法乱纪的事是不会干的……”

    想到祝家成那一脸沧桑,纪柏舟又补充道:“或许就是挣了些辛苦钱。”

    “这样也好,希望他能真的成长起来。”沈思清没想到经过这次,祝家成竟然改变这么大,真是让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沈思清劈了一天的竹子,浑身上下都累得慌。

    今晚上难得的没有折腾纪柏舟,沾到床上就睡着了。

    纪柏舟摸摸她熟睡的小脸,真是又气又爱,突然没了她的缠抱,他竟然开始不习惯……

    翌日清晨。

    周春香从小河里洗完衣服,抱着木盆往家赶。

    她脚步匆匆,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才进家门,就直奔厨房。

    “妈,不好啦!”

    周妙兰被她吓了一大跳:“你干嘛呢,咋咋呼呼的!”

    “不好啦,不好啦,外面都传小弟要和李篾匠抢饭碗!”

    周春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还说小弟放话出去,要让李家好看,还说……还说不让李家改姓他不是人!”

    “啊?!”周妙兰大惊:“你都是哪里听来的胡话,你弟像是能干这种事的人?”

    “哎呀,本来我是不信的,但是我昨天就看到祝思清削了一天的竹片呢,妈,您要是不信,就去问问呀。”

    周春香昨天就看到了沈思清削竹片,她当时还纳闷呢,不知道沈思清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没想到一大早就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新闻。

    “什么?有这事。”周妙兰控制不住脚步往沈思清那小院挪去。“我去瞧瞧。”

    还没进门,果然就看到了一堆竹片。

    周妙兰大惊失色,难道大儿媳这回说的都是真的,老四真在外面说了那样的话!

    “清清,清清……”

    周妙兰着急的大喊。

    沈思清刚起床洗漱:“妈,怎么了?”

    “你削这些竹片是做什么的?”周妙兰指着地上的竹片。

    “哦,做些东西用的。”沈思清揉揉眼。

    “做竹篮?!”

    “嗯,也做的。”竹篮也做,竹席也做。

    “哎呀,老四呢?他人呢?”

    “他挑水去了,妈,你怎么了?”见她一脸着急,沈思清莫名其妙。

    “你还问我怎么了,这个老四在外面闯祸了……”接着周妙兰就把外面的传言告诉了沈思清。

    “哈?!谣言传的这么厉害的吗!”沈思清又好气又好笑的解释说:

    “其实不是柏舟要做竹篮,是我要做,我最近学……额,看了看镇里的篾匠编东西,就想上手试试。”

    周妙兰狐疑的说:“真是你想做,不是老四在外面乱说话?”

    “真没有,柏舟是什么样的人,妈您还不清楚嘛,他绝不会说这种话。”沈思清保证道。

    “那就好,只要不是这小子犯浑,外人怎么乱说,咱们就怎么怼回去。”周妙兰放心下来。

    周春香眼神闪了闪,一脸关切的说:

    “弟妹呀,篾匠手艺可不简单,不是在外面看两眼就能学会的。

    你还是不要瞎折腾了,就在家给老四做好饭看好家就成了。”

    “是呀,清清,竹子扎手,仔细别割伤了你的手。”

    周妙兰摸了摸沈思清嫩滑的小手。

    沈思清感受到她们的关心。

    微笑说:“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会小心操作的。”

    送走婆婆和大嫂,沈思清又投入到竹编大业里去了。

    她开始蒸煮、浸泡蔑丝。

    追求竹席的柔软,就需要加入这两层工艺。

    但是做手工竹篮的竹片,并不需要这两层工艺,只需要打磨光滑,就可以开始编织。

    纪柏舟挑满水缸的功夫,沈思清就快速的编好了一只精巧的竹篮。

    动作之快,几乎叫人看不清她的动作,十根手指就像是上下翻飞的蝴蝶般划出残影,有种充满韵律的美感。

    纪柏舟整个人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