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打断了女人喋喋不休的恼怒和指责。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在短暂的迟疑之后,眼神立刻变成了狂喜。
“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办法能让我出去,我只是想回去照顾我的孩子。她没了父亲,不能再没有母亲了。”
看着满脸痛苦的她,我的心里已经在没有任何同情。
孩子原本应该在一个,健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
只可惜,他的父亲起了贪念,选择了这种非法交易,却葬送了自己的命。
而且他的母亲更是被怒火蒙蔽了眼睛,做出了违法的事情。
说到底都是他们的所作所为,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可最后却要让一个无辜的可怜的孩子来买单。
如果真要选择心疼一个人的话,我肯定会心疼那个孩子。
我平静地看着女人:“我这次来,就是跟你谈一笔交易的。”
在此之前,我已经提前咨询过律师。
女人的这种行为算是故意伤害,尤其是提前藏刀的行为。
如果她解释不了,这把刀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手里,会加重她的罪行。
傅宴深也并没有,因此受到危及生命的伤。
如果我方愿意出谅解书,女人认错的态度诚恳还是有机会能够补救的。
法律虽然是公正严肃的,但也会根据现实情况来酌情判决。
我的话,已经让女人绝望的眼神?燃起了最后的一抹希望。
她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脸,咬牙道:“只要能接我出去,不管你让我做什么事情我都做。我只是想回到孩子身边。”
我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
因为她现在一直在利用母亲的身份,在对我卖惨。
不停地强调着她此刻的想法,和她对孩子的爱。
也许是我没有孩子,或者是我太过于冷血。
我对她的这种强调,真的不会有任何同情。
因为事情是她自己做出来的,在拔刀冲过来的那一刻,他为什么没有想想自己家里的孩子?
成年人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学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如果不是我想要查清楚幕后的那个人,我甚至根本不会来见她。
毕竟,没有傅宴深,那一刀会直接捅进我的肚子里。
我捋青思绪后,干脆利落的提问道。
“你老公是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谈了一笔大生意的,他又是怎么告诉你跟他合作的人是南音音的?”
女人的眼神里闪过一抹迟疑。
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提醒道。
“害死你老公的人不是我,我现在正在努力的追查幕后黑手,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也是能快点让害老公的人付出代价。”
女人这一下不再犹豫,像是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老公是个大车司机,平时一直跑货送货为生。这件事情好像是半个月之前发生的,他下班之后特别高兴的告诉我,我们家的日子马上就能好起来了,他跟别人谈了一笔生意,起步价十万块钱,如果做得好的话,还会再涨价。”
听到这个数字,我眼神里面闪过一抹复杂。
十万块钱真的可以让一个男人抛弃妻子,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去做这笔生意吗?
我觉得这个筹码给的实在是太低了,毕竟这可是杀人的。
我没有打断女人的话,她继续絮絮叨叨地往下说。
“我那个时候还问过他,是什么生意,只不过没有告诉我,而是神秘兮兮的让我等着钱到帐,他就立刻去买家具带我去买衣服。”
女人说到这里,眼泪瞬间决堤。
“那个王八蛋,我们之间说好的事情,他居然毁约了。如果我早知道这笔钱会让他搭上一条命,我说什么都会拦着他。”
女人情绪崩溃,呜呜哭个不停。
我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我能够感受到她的痛苦和悲伤。
心爱的人就这么离开自己,换谁也承受不了。
女人擦了擦眼泪,又继续往下说。
“他就是被钱迷了眼睛,一心想要过上好日子,只要对方愿意给钱,他做什么事情都愿意。平时也是个节省的性格,就算是生病了,也不肯去医院,就用止疼片强忍着。”
而这一句话,瞬间让我抓住了重点。
我好像离那个呼之欲出的事情越来越近。
我急切的开口问道。
“你老公生病了是什么病?严不严重?”
女人有些错愕的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只是他总是会流鼻血,并且会头晕还有点恶心。我劝过他好几次去医院,他一直说是小问题,到现在也没有去检查过。”
恶心,头晕流鼻血。
这些事情加在一起,已经让我联想到一个绝症。
这是一种类似于癌症的病。
一旦被发现就是晚期。
整个人的生命力,会像是枯死的草一样,迅速枯萎下去。
目前在医学上还没有治疗,这种病的稳定手段,一般都是用药物勉强控制。
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这无疑是个无底洞。
而我好像也明白了,为什么男人会抛弃妻子却选择做这种交易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行活不久了,想利用最后的这口气为家人们挣一笔钱,保住他们正常生活。
我的心忍不住的揪了起来,甚至在脑海里面已经联想出了一个中年男人,在昏暗的灯下抽着烟,满脸苦涩的犹豫着要不要用自己的命,去赌上这一局。
如果赌赢了,就算是他死了。
自己的家人们也能赢得一大笔钱。
而且这场局根本就不会赌输。
我忍不住的在心里问自己,如果同样的情况换作是我,我会去做吗?
我没有任何犹豫的,就选择了拒绝。
因为这是一笔杀人的交易。
男人虽然一心想要被妻子留下保证,但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他的做法会让多少人失去家庭。
那场车祸,光是伤者就有十个,重伤者更不只有南诗晴。
我迟迟不开口的态度,也让女人意识到了什么。
她的瞳孔紧缩,整个人的神情沧桑且麻木,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老公就算没有这样的事情,他的身体也活不久了,他得了绝症对不对?”
我在犹豫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女人情绪再一次崩溃,捂着脸,痛苦的哭了起来。
“我早就跟他说过,去医院,去医院。是他舍不得那点小钱,硬生生地把小病拖成了大病。他总是不听我的就这么走了,我们又该怎么办?”
我问到这里,其实已经有些问不下去了,这个女人身上的强烈的悲伤和痛苦的情绪,甚至已经影响到了我。
麻绳专挑戏处断,苦难专找厄命人。
他们一家已经够可怜的了,我这么问,只会让女人更加痛苦。
我用力握了握拳头,平静地看着她。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