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乐笑而不语。
“那,县君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呢?”温祈行问。
“有待观察。”
“希望我和县君能合作愉快。”
“我也希望我能愉快。”
“县君请。”
温祈行和篱乐一路走着,她发现很多人都对这个新科状元很好奇,连带着她都有种被人围观的错觉,指指点点。
而温祈行似乎宠辱不惊,并没有对那些投掷在自己的眼光多在意。
这人是老太婆的后招吗?篱乐瞅了一眼过去。
陛下这次的科举制度明摆着是想制衡世家,若是如此,这个新科状元应该不会多有背景,没有背景的话被老太婆相中的概率就很低了。
罢了,且看他有什么招数使出来。
“这里就是司天监?好气派!”温祈行很感兴趣的样子,眼眸里都是亮光。
“对。”
司天监上次被老太婆插了一只脚进来,篱征司就重新改造了一遍,后山现在是秘密禁地,一般人不准过去。
当然这个一般人并不包括篱乐,但是篱乐并不想让温祈行去后山。
这个临时派来碍手碍脚的可疑家伙只需要随便敷衍一下就好。
“县君,状元郎,你们来了。”
调回来的少监一听到动静就过来。
温祈行现在还是无官无爵,状元郎并不算官,还得天子进封,陛下让他来辅助篱乐,勉强也算是个官,但状元郎就是状元郎,能见陛下的炙手可热的红人,别人自然不敢看低。
他对司天监非常有兴趣,走到哪里问到哪里,少监都给他解答了,但后山是只字不提的,除了司天监的人以外,也鲜少有人知道后山的存在。
天很快就黑了,明日就是皇家祭祖,篱乐想着赶紧今天就留宿在这里吧,她见这个状元郎一副要留下来过夜的样子,而她防止他搞破坏,留下来是妥当的抉择。
篱乐睡眠浅,一丁点动静都能吵醒她,这一夜倒是睡得安稳,没什么异常。
第二日,她五更天就要起来准备,穿上制造局赶制出来的祭司袍子,黑色鎏金的麒麟袍子庄重帅气,是根据篱征司的官袍样式改造的,非常有气势。
篱乐的气场也撑得起它,头戴金色的凤凰冠,脸上的妆容也刻意化得浓烈一些,有镇住鬼神之意。
她心说凡人可真会脑补。
篱乐望着铜镜里的烈焰红唇,不太习惯感觉。
温祈行早早就在外面等着她,一同前往,他们自行去到皇家祖坟所在的陵区域——曲逆陵和长平陵。
大燕开国以来的以有五位皇帝,其中三位的陵并没有随着迁都迁徙过来,唯有开国皇帝的迁移了过来。
这无形中给祭祖减少了不少负担,至少对对篱乐来说是这样的。
如果篱征司还在,今天早上他就会给此行卜一卦,算一下吉凶。
篱乐看了一眼将军府的方向,也不知道她二哥醒了没有。
此时的将军府,篱征司的院子忙进忙出,都是仆人,主子们都去皇家祭祖了,偏生这个时候篱征司的病情似乎有转变!
仆人们忙得焦头烂额,去请大夫的,去请太医的,去煎药抓药的,门槛都要被踏平了。
“你们先出去。”
厉澜祯从屋顶下来。
“姑爷……”
二公子现在病况不明,他们怎么可以出去?
“先出去,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厉澜祯说罢把门关上,也不管外面一众错愕为难的下人。
“这……怎么办?”
“姑爷为何要把我们赶出去啊?”
“对啊,二公子现在正急需太医看病!”
“姑爷不会因为是私人恩怨现在不顾二公子死活吧?”
有人想不管不顾推门进去,被忽然出现的菠萝阻拦:“你们啊什么小人之心,姑爷的为人你们不清楚吗?”
“可姑爷上次把二公子打得下不来床!”
“对啊,他们俩的恩怨可不是一朝一夕的。”
菠萝无语,都什么跟什么啊?二公子上次不是自己活该?
“难道你们要挨姑爷和大小姐的连环揍?”菠萝叉腰。
“可是……”
“不用可是了,姑爷天天在房顶谁你们以为是为了什么?”
“为了讨大小姐欢心啊!”
“……”菠萝无法,确实是这样。
姑爷会在上面当护卫是为了大小姐。
“总而言之你们若是耽误了二公子的病情,等着挨家法!”菠萝威吓道。
这下子没人敢靠近了,他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不放地走,“菠萝,有事你担责啊,不关我们的事。”
“对对对,我们是被你赶走的!”
菠萝翻了个白眼,一群没出息的!
院子重新回归平静,菠萝忍不住凑近偷听,他也很想知道里面怎么了。
病榻上的篱征司冷汗如雨下,全身僵硬紧绷,他脖子处有什么东西要冲破皮肉似的,滚动挣扎,狰狞异常。
厉澜祯不是巫医,不知道该怎么治,就坐在这里看着,防止有人泄漏这里的状况,他才把所有人都赶走。
他毫无负担看着篱征司痛苦的样子,甚至拿起一颗苹果来吃,对病榻上痛吟无动于衷。
旁边的小狐狸一直几哇乱叫,厉澜祯干脆把它拿开扔到一边的太妃椅,小狐狸冲厉澜祯叫。
篱征司从脖颈到肩窝,一大片的皮肉都开始被什么东西从里面破开,滋滋滋的声音真像是蛋在孵化幼崽。
来了。
厉澜祯拿起一根野山参,塞到篱征司嘴巴里,这是他从太医院学来的基本救人方法。
不知道这蝴蝶已经从里面造蛹破出还是把篱征司当成是蛹,它现在已经羽化成蝶,翅膀破开皮肉,带着血淋淋出来,一只翅膀,两只翅膀……
随着篱征司痛吟的声音加大,庞大的蝴蝶总算是一整只孵化出来!
它想飞,被厉澜祯一把攥住装进早就准备好的陶瓷罐里封住。
他再看篱征司,血肉模糊的狰狞伤口似乎需要止血。
……
早知道就让大人在外面候着了。
“痛……”病榻上的人终于有反应了,张开微颤的嘴唇呼痛,气息微弱。
“忍着。”厉澜祯很没有良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