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几乎是问到了郭沁岚的心坎上。
对此,她也无以辩驳,只是说道:“君寒,如果你走过我曾经走过的路,你应该就能明白我的心境了。”
“在权势跟地位面前,其它的一切,本就是可以成为牺牲品的。”
说罢,郭沁岚大概也知道,自己没办法说服席君寒,她就转头离开了办公室。
在电梯间这里,她碰到了郭暮瑶。
郭暮瑶的神色跟往常都不一样。
这也让郭沁岚隐约猜到了什么。
但郭沁岚仍旧装得像个没事人一样,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方便吗?谈一谈?”郭暮瑶却是不答反问。
郭暮瑶的这一态度,也更让郭沁岚确定,郭暮瑶刚才很可能什么都听到了。
不过,她还是很镇定地点了点头:“好。”
她们找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坐下了。
“拿铁,不加糖,你呢?”郭沁岚问道。
郭暮瑶却摇了摇头:“我从不喝咖啡,您忘了吗?”
不过话音刚落,郭暮瑶又在想,自己好像不该这么问的。
母亲估计从来都没有记得过她的喜好。
不曾记过,又何谈忘记?
但她的这一反问,确实让郭沁岚流露出了一丝尴尬之色:“既然你不喝咖啡,要不……咱们换个果茶店?”
“没关系,就在这儿吧。”郭暮瑶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
“那……你打算跟我谈什么?”郭沁岚明知故问。
“您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在宏盛集团吗?”郭暮瑶顿了顿之后,才又继续说道:“如果我告诉您,我是打算去报道的呢?”
这一句话,果然让郭沁岚变了脸色。
她近乎请求的看着郭暮瑶,以商量的口吻说道:“暮瑶,制不制药的有那么重要吗?安安稳稳地当一家商场的管理者,不好吗?”
郭暮瑶努力的保持着微笑,但眼眶还是有些红了。
“是啊,管理者。美名其曰管理者,但我有任何的实权吗?”
只是表面风光罢了。
向来懂事的她,也不曾跟母亲要过什么。
没有股份,那便没有吧。
没有实权,便也没有吧。
但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得不到这些的原因,是母亲害怕失去手中的一切。
原来在母亲权衡利弊之时,她是可以随时被牺牲的。
“暮瑶,妈妈答应你,等我掌控席家的一切之后,一定会尽所能的去补偿你!到那个时候,不管是股权,还是权力,我都可以给你!”
“但这个节骨眼上,你一定不能给我生出事端,嗯?”
郭暮瑶垂下眼眸,在思虑了数秒后,才开口道:“妈,你怎么不问问我,我自己想要的什么呢?”
“比起你所说的什么股权,权力,我更喜欢制药。”
“我就这么一个梦想……”
“你大概不会理解吧?那天,当我站在比赛的现场,我的内心有多激动,多开心!那是这么多年以来,我第一次感觉到热血澎湃,感觉到自己是快乐的。”
“所以,当大家劝说,让我回到制药这一行业的时候,我真的心动了。”
“我特别想要给自己一次机会。”
然而,她的这番话语,并未让郭沁岚动容。
郭沁岚很快接过话来:“暮瑶,哪怕是不为你自己着想,你也得为君寒着想啊!”
“过两个月就是五年一次的董事大会!今年的董事大会,将推选出公司的新任董事长。”
“我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只要现在不生出事端,不让那些董事抓住什么话柄,君寒一定能顺利成为新任董事长的!”
“他现在的支持率还是很高的!”
听到这儿,郭暮瑶的心里肯定是不大好受的。
反正,她总是要做出退让的那一方。
为了席君寒,为了母亲最看重的利益跟权势。
但郭暮瑶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就算她说再多,也无法改变什么。
“我知道了。”郭暮瑶淡淡的扔下这句话之后,就站了起来。
“暮瑶!”但郭沁岚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叫住了她:“那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嗯?”
“嗯。”郭暮瑶很快转身走出了咖啡馆。
而秦望给郭暮瑶打了好几通电话,却都无人接听。
他自然有些担心。
毕竟今早上,郭暮瑶还给他发来了信息,说是打算踏出那一步。
看到这条信息,他为她高兴了许久。
但这会儿,她人呢?
就在这时,秦望想到了那间小木屋。
对。
郭暮瑶玩失踪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去了那间小木屋。
所以,秦望很快就驱车往小木屋去了。
果不其然,他在这儿找到了郭暮瑶。
“哭了?”秦望的眉头一皱,眉眼间尽是心疼。
郭暮瑶当然也没想到,秦望会突然找过来。
她几乎不在人前落泪的。
从来都不会。
她赶忙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还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真够奇怪的,这木屋里哪来的沙子?把我眼睛都搞红了。”
秦望看破不说破,只是缓步走上前来,关切地问道:“你不是说,打算给自己一次机会吗?那你怎么……”
“就是突然觉得……都这么多年没碰制药,不也这么过来了吧?所以,没必要再去折腾了。”郭暮瑶尽量让自己的口吻听起来是漫不经心的。
秦望笑了笑,只说了一个字:“嗯。”
他的这一态度,倒是有点出乎郭暮瑶的预料。
她不由得试探性地问道:“你……没有别的要说的?”
秦望一脸疑惑地反问道:“我还应该要说什么吗?”
“我本以为……你会劝我的。”
秦望又是一笑:“这次回来后,我其实也想通了。正如你所说的,咱们不该逼你去做任何决定。”
“反正对我来说,不管你是制药师郭暮瑶,还是女强人郭暮瑶,都是我喜欢的郭暮瑶。”
而且他相信,如果这条路是郭暮瑶的宿命,那么就算迟一点,她最后也还是会走上这条路的。
而郭暮瑶却是不由自主地摸了下自己满是鸡皮疙瘩的胳膊说道:“你这土味情话,都是从哪里学的啊。”
“什么土味情话?那都是我的真心话,好不好!”秦望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辩解道。
郭暮瑶则是笑了笑。
“既然你都笑了,那咱们也该办一下正事了。”秦望一边说,一边踱步来到了郭暮瑶面前站定。
“正事?”郭暮瑶的双脚向后退去。
但她的身后是一张桌子,已经退无可退了。
而下一瞬,秦望就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抓住了她的手腕:“对啊,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