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九九担心，席君寒很快说道：“爸爸没有失眠。”
九九却挑了下眉头，不假思索地说道：“我都找陆泽叔叔问过了，他说你最近都在办公室睡的。”
“每天都是一副无精打采，又没睡好的样子。”
说罢，他还抬起小手摸向了席君寒的脸庞，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堆满了关心：“爸爸的脸都变小了呢。”
只是这么一个举动，却让席君寒的心口淌上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那一刻，他好像也突然明白，人为什么不能是独居动物。
更加明白，结婚生子的意义。
因为，他们会让你原本平淡又冰冷的生活，变得有温度。
“爸爸，你接下来每天都回家，我给你煮各种好喝的汤汤，好不好？”
“在妈妈回来之前，咱们都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这样妈妈回来看到了，就不会觉得担心了。”
席君寒的心口又是一暖。
这小家伙，还真是人小鬼大，什么都懂。
他随即配合的点了点头：“好，爸爸每天都回来，每天都吃你做的饭，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
九九咧开嘴笑了，但下一瞬，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就连嘴角的笑容，都跟着僵住了。
“不过爸爸，你瘦了是因为睡不好，那奶奶是因为什么？”
被九九这么一问，席君寒喝汤的动作分明一顿。
其实，他也看出来了，郭沁岚确实是肉眼可见地瘦了。
一看到郭沁岚，他的脑海中也会不自觉地闪现，母亲之前的模样。
神采奕奕，光鲜亮丽。
但这段时间，却是越来越憔悴苍白。
“我每天都在想办法，给奶奶养胖一点，但好像一直都养不胖。”九九将双手撑在自己的下巴上，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席君寒不着痕迹的深吸了口气，强作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事儿，她们女人不都喜欢瘦吗？”
“养不胖，就算了。九九不要去想那么多，嗯？”
九九却摇了摇头，神情也跟着变得更加严肃。
“但我总觉得奶奶她……她好像有事情没告诉我们。”
“什么事情？”
九九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凑到席君寒耳畔，低声说道：“昨天奶奶带我出去玩，但走到一半，她突然说要去洗手间。”
“她去了好久，等到她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衣服上有血。”
“我还问了奶奶，问奶奶那红红的是什么，奶奶说是颜料染到上面了。”
“她骗人！洗手间里哪有什么颜料？”
“爸爸，奶奶她是不是……生病了之类的？”
扭头，一眼就从九九的眼底捕捉到了担忧跟害怕。
席君寒思虑了数秒，还是没办法跟他实话实说。
“上次带奶奶去检查过了，她真的没事。所以九九……不要担心了，好不好？”
九九虽然仍旧有些放心不下，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爸爸，那你快点吃吧！我不吵你了。”
……
韩斯年的办公室内。
跟在他身边做事的人，这会儿都快忙死了。
每个人都在不停的打电话。
终于，两个小时后，全部的电话都打完了。
助理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韩斯年面前，说道：“韩总……”
“结果怎么样？”韩斯年头也不抬地问道。
听似平静的口吻，却莫名的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问了咱们津城，还有国内别的城市的一些大型药材供应商，都表示……表示没办法在三天内，为我们提供清单上的那几种药材。”
“怎么可能！”韩斯年的情绪绷不住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还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
“席君寒的手就算再长，也不至于让全国的药材供应商都站在他那边吧！”
“你们在跟人家沟通的过程中，有没有把咱们的条件都说清楚？咱们愿意高价收购！”
助理低垂着脑袋，后背已经不受控的渗出了冷汗。
“韩总，都按照您的吩咐，跟那些供货商洽谈的。但大家的答案，竟然都一致。”
韩斯年的身体晃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阴狠冷厉。
席君寒，为了打倒我，你这次……还真是下了大血本啊。
但你好像忘了，你儿子还在我这里。
所以，不管你怎么折腾，到头来也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韩总，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因为药材短缺，生产线那边已经被迫停工了。”助理见韩斯年没再说话，便鼓足了勇气，主动询问道。
韩斯年深吸了口气，并且闭上了眼。
数秒后，大概是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才再度开了口：“就这两天，我会让那些供应商，自己把药材送上门来。”
助理对于韩斯年这样的笃定，自然是半信半疑的。
但终究是没敢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好的，韩总。”
“先出去吧。”韩斯年淡淡的扔下这句话之后，就在办公椅上坐下了。
“好的。”助理一边应答，一边退出了办公室。
待办公室内归于寂静，韩斯年突然有一种浑身都被一股无力感所包裹着的感觉。
他将脑袋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其实，在他回国之前，他还去找大师算了一卦。
大师告诉他，他要放下自己的执念，要不然他如今所抓着的一切，很可能都要成空。
他觉得可笑。
自那之后，再也不打算去相信卦算这一类的东西。
但此刻，说句实话，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难不成……
他真的会抓不住如今的这一切吗？
不过下一瞬，他就将自己的这一怀疑从脑海中赶走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为什么要被大师的一句话，就影响了心绪？
这时，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韩斯年才跟着拉回思绪，朝手机看去。
数秒后，他才伸手拿过了手机。
看清来电显示，他又迟疑了数秒，这才接听了电话：“喂？”
“我知道……你可能在忙，不该打电话来打扰你。”杨千妤小心翼翼地说道：“但今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你应该记得吧？”
韩斯年的眸光一深：“嗯，记得。”
“我等下把时间地点发给你。”
“好。”
“晚点见。”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