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真讲述了半个时辰,才把这京城的风土人情,以及一些日常的杂事,简单的跟陈庆讲了讲。
陈庆笑着给曹子真倒了一杯茶:“我刚才见到曹通判你的谈吐学识不浅,为何此等年纪,还在这里做通判?”
曹子真愣了愣,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位新来的府尹大人,会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
看着发愣的曹子真,陈庆微微一笑道:“曹通判似乎很诧异啊,若是你有什么遭遇,但说无妨,我这个人办事,一向是非常公正的。”
曹子真欲言又止。
虽说他对陈庆的第一印象很好,待人温和,举止谈吐也都非常的得体,但他们两个,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一些陈年往事,他也不敢乱说。
陈庆看出来了对方的顾忌,于是就一抬手:“今天刚刚上任,官服还没有来得及做,你看我这打扮,也只不过是穷苦百姓出身,甚至在这之前的好多年,我都不是百姓。”
“不是百姓?”曹子真一愣,马上就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怕是朝廷诏安的山贼出身。
可是山贼被诏安了之后,不都应该扔到战场上去吗,怎么做起这京兆府尹来了?
曹子真的眼神,一时间惊疑不定。
陈庆微微一笑:“不必紧张,我可一直都是一个好人,虽然之前是山贼,但是被诏安了之后,朝廷看我管理山寨管理的不错,再加上立了一点功,这才把这个职位拿到了手。”
“你看,我这山贼出身的人,都跟你直言不讳了,你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陈庆说着,就站起身来,来回走了两步。
“我观曹通判你的见识不浅,想来也应该知道,现在的我朝局势吧,女帝陛下、永安王、世家豪族,三方势力僵持不下。”
“刚才那五位参军,想来就是世家子弟吧,这京兆府内,想必还有永安王的人。”
说到这里,陈庆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番曹子真,这才继续开口:“只是,我看曹通判你这落魄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他们的人啊。”
曹子真也是个聪明人,听完了这番话,他就对着陈庆拱了拱手道:“大人说笑了,在朝为官,那都是为陛下分忧,可不敢拉帮结派。”
“好了。”陈庆一挥手:“你就是没有拉帮结派,才会变得这么惨,明明有能力和见识,却被几个世家的纨绔子弟给压了一头。”
曹子真尴尬的笑了笑,沉默了下来。
陈庆知道,这个家伙这是在考虑要不要开口,所以他也就没有开口打扰对方,就让对方这么思考着。
在这个京兆府衙门当中,官职最大的,自然就是他这个京兆府尹了,三品官职。
刚才见的那五个参军,那是五品官职。
至于眼前的这个曹子真的通判,那就是六品官职了,也只是比衙役的统领高一点而已。
曹子真纠结了半天,重新看向陈庆:“大人,下官能相信你吗?”
“这是自然。”陈庆微笑着点了点头:“本官来此,正是要为陛下分忧的,只是这里,本官没有什么认识的可用之人,所以就打上你曹通判的主意了。”
曹子真笑了一声后,马上变成严肃之色,对着陈庆拱了拱手,这才开始讲述起来他的遭遇。
原来,他出身于寻常百姓之家,只是自小天资聪颖,又得村中的老秀才教授,学到了不少东西。
后再他长大一点,就去书店和私塾干活,闲暇之余也会看书。
再然后,他也到了可以参加科举的年纪。
只是前两次科考,全都没中。
第二次科考之后,他就心灰意冷的打算回家,老老实实的务农。
结果偶然间,他看到了第一名的试卷。
那是他的试卷!
显然,他的试卷被人掉包,成绩也被篡改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也闹过,想要报官。
只是那些世家的关系错综复杂,报官一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曹子真无奈,只能选择妥协,再次参加了科举考试。
只是这一次,他学会了隐忍,在考试的时候,他没有大放异彩,把文章写的华丽优美,只是估摸着差不多就好。
果然,他中了。
一路走来,只等在殿试上一鸣惊人。
结果先皇驾崩了。
殿试取消,之前成绩一般的他,就来到这里做了通判。
其实,通判原本的工作量,也没有多少。
只是这京兆府之内,没有府尹,其他的五位参军也不管事,这才让他一个通判每日都累死累活的。
陈庆得知了曹子真的遭遇之后,就轻笑了一声:“好,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好好干,等我卸任的时候,就推荐你来做这个京兆府尹。”
“什么?”曹子真愣愣的看着陈庆,一时间难以接受对方的话。
陈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问道:“刚才说的,都是一些琐事,本官且问你,这京城之内的治安如何,可有命案发生?”
曹子真回过神来,赶忙应道:“回大人的话,即便这里是京城,命案也时有发生,只是京城这内城四县和外城两县,他们可以自已断案,下官只是把他们呈上来的文书批示一下即可。”
“当然了,这只是一些普通的命案,若是涉及到了那些官员或者是世家子弟的话,那一般都是御林军去管。”
“毕竟在您来之前,我们没有府尹,这等大事,没有人敢管。”
陈庆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件事上多问什么。
原本他来这里做官,就是为了搞经济的。
其他的事情,那是能省则省,御林军愿意管,那就让他们去管好了。
陈庆对着曹子真招了招手:“走了,曹通判,随本官去那东西两市看一看吧。”
曹子真不明白陈庆为何要去集市,但他还是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先是来到东市,在这里逛街的,大多是一些达官贵人,或者是世家公子,而西市则是相反,去那里的,乃是一些商人或者是普通百姓。
把两个集市都逛了一圈后,陈庆对着曹子真说道:“曹通判,你觉得本官若是把这东西两市,全都推倒了重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