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没想到岳筠枝会突然离开,明明睡前还是好好地,只是身体有些虚弱。
睡前,母女俩还在聊天。她还在母亲怀里撒娇,说着过去的事。
可天蒙蒙亮,岳筠枝就陷入深度昏迷,最后还是没能抢救过来。
正副院长全都赶来,尽全力抢救后,最终只能对她抱歉地说,让她节哀。
在郊外露营的苏一鹤知她一直在疗养院住,突发奇想来看她们。
结果就看到宋辞蹲在手术室门口,眼底全是绝望。
宋辞没有亲戚,唯一要通知的苏一鹤,就这么出现在视线里。
她抹去眼角的泪水,颤颤巍巍地起身。
“鹤鹤,我去看看我妈。你去帮我办下手续,出院,然后送去火化。”
-
岳筠枝个人物品很少,除了那个宝贝珍藏着的盒子,就是简单的两身便装。
一个行李箱都装不满。
原来一个人离开后,房间的气味都会接着消散。
才半天时间,这房间里熟悉的妈妈的味道,就已经很淡很淡。
去火化的路上,苏一鹤揽着她的肩膀,“唐宋呢,他在哪儿?”
“他现在,也很难。”
自手术室门口听到那句节哀,宋辞哭的不能自已。
后面,她一滴眼泪也没流。
按照岳筠枝生前的遗愿,一切从简。火化后,带去山崖,扬了骨灰。
火化前,宋辞看着岳筠枝安详的面容,想跟妈妈说的话堵在心口,一字也说不出来。
工作人员把岳筠枝推走前,宋辞喃喃自语道,“妈妈,再有半个月,辞辞就生日了。”
一场大火,一次高温,一条生命,归于尘埃。
宋辞抱着岳筠枝的骨灰,由苏一鹤和赶来的陈宇陪着,一起沿着岳筠枝爱走的新修的台阶,登上青云寺后山的崖顶。
夜色寂寥,没想到多了好些星星。
岳筠枝的骨灰放在宋辞父亲亲手搭建的石台上,宋辞坐在一旁。
一家三口,还在一起。
陈宇把苏一鹤拉到一旁,有些担心,“姐姐,宋老师一直不说话,会不会出事啊?”
苏一鹤怎会不知,这种境况,哭出来要比这么一字不发好很多。
可她,也没办法。
“我包里有水,天这么热,不吃东西得喝水吧?”
苏一鹤看了陈宇一眼,“给我,我去试试。”
一旁的古树上,挂着苏一鹤露营时用的节能灯。山崖周遭,只有这一丝光亮。
浅浅地映在宋辞失神的脸上,一片浮白。
再往远处看,就是青州市区璀璨的灯火。
城市的主干道上,路灯有序地排列着。盏盏灯光,更像人生尽头的指引灯。
苏一鹤蹲在她身侧,小声说道,“辞辞,喝点水吧。你快两天没吃喝了,天这么热,你身体受不住。”
双眼失神的宋辞听到声音看着她,摇摇头。
她的声音,已经暗哑。
苏一鹤忍着哭腔,“喝不下,也喝些。叔叔阿姨看你这样,会心疼的。”
宋辞看了眼身旁的骨灰,手覆在上面,轻轻抖着。
“辞辞,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这不是阿姨想看到的,你忘了她在时说的话了吗?”
苏一鹤把瓶盖拧开,放到她面前。
宋辞一句话都没有,刚接过去,就听到鬼门谷传来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