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把背包紧了紧,朝着他伸出手。
“老公,走吧,我们人生第一次黑暗的抉择。”
才走进洞口三五米,洞外的寒冷就被阻隔在外。
这洞里,是温热的。甚至迎面扑来的风,都像是夏日的湿热的海风和润润地水汽。
宋辞握着唐宋的手不觉紧了紧,又让自己呼吸声大了些,让唐宋安心。
两人在看不见彼此的黑暗里,全都带着笑。
越往里走,这黑色就越浓郁。
这抹黑暗中,像是有加强的磁场,能把人吸进去。
十指交握的两人不觉都紧了紧手上的力气,唐宋更是把右手搭在她手肘上。
走到中间,宋辞停了。
她,再次听到了爸爸的声音。
也不知停了多久,她才再次抬步上前。
彼时前方出现米粒大小的光亮,越往前走,米粒变成豌豆大小,最后变成十五的圆月。光泽莹润,并不刺眼。
洞口的斑驳的光影让两人同时眯着眼睛,只是还没等宋辞先抬手,唐宋温热的掌心就贴着她的眉眼。
耳边随即传来清润的关心,“先别看。”
宋辞嗯了一声,唇角的笑意隐藏不住。
洞里的温热消失,风声在耳边加大。林风密集,贴着耳廓,同时宋辞心底如擂鼓的躁动震个不停。
她找到爸爸搭建的石台,指给唐宋看。
“这是爸爸搭的,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宋辞前后看了看,“其实这里一直有人来,或散心,或告别,或听风。”
宋辞站在山崖旁的一棵古树下,“就在这里,我亲手扬了爸爸的骨灰。让他永远安眠于此,感受着山林清风,鸟鸣虫啾。
唐宋,爸爸想,永生永世豁达地存在于世间。”
唐宋站在石台旁,看着树下的恬静的女子看着幽幽山谷,目光沉静,声音娓娓。
她闭着眼睛,张开双手,拥抱对她影响深远的父亲。
唐宋醉在这幅抹不开的相思里,幽黑的眸中波澜刚停。忽又被转身看向他的相思打破,她看着她,“唐宋,刚才在洞中,停留的几十秒,我得到了爸爸的答案。”
宋辞微微转身,直直看着他,“爸爸说,他会在合适的时机把妈妈带走。因为,他于千万人海中把你带到我身旁。”
“爸爸说,亲情的缘分只有这么多,未尽的亲缘会化作你我长久的相守。”
一时间,从山崖底冲上来的风,止了。
唐宋攥紧的拳头被宋辞一下下分开,她站在爸爸搭建的石台上。
“唐宋,我从来不知道你为我做了那么多。还有,我很抱歉。除夕夜失眠的夜里,我在书房不小心发现你最大的秘密。”
宋辞吻着他震惊未消退的眉眼,轻轻地,“抱歉,十八岁的唐宋,那时的宋辞太寡淡无趣。抱歉,十四岁的宋辞真的在一心只读圣贤书。”
“不过,如今二十七岁的宋辞,会努力弥补那抹潮热。”
唐宋愣在原地,他以为陪她的祈福和悼念。是她费尽心机全了他一场,十八岁未散且醉酒的山林幽梦。
风将停未停,拂在耳边,涌入心潮,润泽血液。
继而是山崖谷底,阳光普照,一片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