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夜的种种情况来看,季悠然显然已经知道了他们在营中打探消息,所以刻意设下这局,等待着他们入套。
只怕李青身上的这一箭也是来自于她。
不管怎样,现下保住李青的性命最重要。
不知道他身中何毒,瞧这药的毒性如此大,这才不多一会儿的时间,李青的脸色也越发虚弱了。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色瓷瓶,从中倒出一颗青花解毒丸,递到了李青的嘴边。
“把它吃下去。”模模糊糊中,李青听见了墨倾尘的声音,下意识的便追寻他的命令张开了嘴。
墨倾尘喂着他吃下药后,抬手朝着他胸口打了一掌,封住了他全身的血脉,静待片刻,才收回了手。
夜半的时候,李青从昏迷中醒过来,一眼便看见了坐在桌边,撑着一只手睡过去的男人。
他坐起身来时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墨倾尘被他惊醒,睁开眼朝他看过来。
见他挣扎着要下地,他立马走过去按住他,“你这是做什么?好好躺着。”
“属下……属下怎么能够霸占王爷的位置?”身为侍卫,他却睡在了墨倾尘的床榻上。
“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能保住这条命已经算是你命大了。”他起身为他倒了一杯清茶漱口。
嘴里一大股血腥味,李青也没犹豫,接了过来漱了漱口。
“属下这是怎么了?”他只记得他似乎是太痛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那支箭上有毒。”墨倾尘幽冷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羽箭,“季悠然为了抓你,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还在上面涂了毒。”
李青听说是季悠然所为,顿时气得牙痒痒,“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三番两次的阻拦我们。”
墨倾尘讽刺一笑,眼底掠过一抹冷色,“不论她想做什么,今日的仇必然百倍奉还。”
李青点头,随即又反应过来,他不是中毒了吗?怎么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见他疑惑,墨倾尘主动为他解答,“之前来喜州时,灯灯给了我一瓶药剂,青花解毒丸,这药可以解大部分的毒,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好用。”
他连李青中的什么毒都不知道,就帮他解了。
李青在心中感念檀灯灯,也庆幸自己命真大,这都活下来了。
“是属下无能,不仅没有查到有用的消息,还害得王爷为属下操劳。”
李青深感愧疚,什么都还没做,反倒是给墨倾尘添了一大堆麻烦。
“行了,不必说这些,灯灯的事情也不用去查了。”
闻言,李青有些惊讶,“为何?王爷为何不查了?”
“什么都查不到的,既然查不到,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他有种感觉,或许檀灯灯早就已经不再匈奴了。
李青当然也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可让他就这么放弃,他又有些不甘心。
“无论她去哪里,本王一定会找到她的。”墨倾尘沉声说道。
李青也连忙发誓,“王爷属下陪您一起。若是找不到王妃,属下这辈子都不娶媳妇了。”
……
季悠然求见了单于,哭天抹泪的,一进帐便软软的伏在了单于的膝上。
“单于,你可一定要为奴家做主呀,奴家也是为了单于的安全,所以才想要抓住那刺客的,谁知墨王经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奴家打了出来,您瞧瞧,奴家现在身上还有伤呢。”
单于神色淡漠的盯着她,“你又做了什么蠢事?”
瞧着他神色不善,季悠然有些无所适从,从前她这一招挺管用的,怎么现在不管用了?
“奴家……奴家没做什么呀?那些侍卫可都瞧见了,奴家只是想要进王爷的营帐搜查……”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单于抬手给了一巴掌。
半晌没反应过来,她呆呆的抬头去看,瞧见了单于阴冷的神色。
“贱妇,你到底想做什么?”这是单于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季悠然眼中划过一抹害怕。
“单于,奴家什么也没做呀。”
单于直接抬脚将她踹下了床榻,“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心里的那点儿想法,从前的事情我不想与你计较,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两国建立邦交的时候,找墨倾尘的麻烦。”
如今可是匈奴求着和谈,若是这次的和谈出了问题,他第一个拿季悠然问罪。
一进窝心脚正正踹在了墨倾尘曾经踹过的地方,季悠然躺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何往日里宠她的单于,一夕之间就变了脸。
其实是她不了解上位者,女人于他们而言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可有可无,没了这个还能有那个。
若真是犯傻,将自己当成个了不起的人物,那么不知分寸,最后只会将自己置于失宠的地位。
单于大马金刀的坐在床榻上,撑着膝盖,冷眼瞧着她,“明日去向墨王道歉,求他的原谅,若是墨王不愿意原谅你,你往后也不必再来伺候了。”
季悠然见识到了他的变脸,如今也不敢玩阳奉阴违那一套,立马点头,顾不上疼痛,转头便出了营帐。
单于冷嗤一声,“蠢东西。”
当一个女人空有美貌而没有大脑的时候,那么她就注定是一个长久不了的花瓶。
偏偏这个花瓶还是他选的,从前觉得她有几分像记忆中的那个人,如今也觉得索然无味了。
墨倾尘一大早起,便看见了跪在营帐门口的季悠然,经历了一晚上,她仿佛憔悴了十几岁,整个人摇摇欲坠的跪在地上,好不可怜。
墨倾尘对此却没有半点反应,心中也生不起任何怜香惜玉的想法。
清楚的知道这女人毒蛇一般的性子,他如何还能信她表面的柔弱。
见墨倾尘出来,季悠然忍着耻辱和身上的疼痛,慢慢的朝他爬了过去,“墨王殿下。罪奴是来向您认错的,昨日是罪奴冒犯了,希望墨王殿下能够原谅罪奴。”
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墨倾尘的时候,他抬脚避开了,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季悠然觉得像是被一巴掌扇在了脸上,她难堪至极,却又不得不忍受下来。
她将所有的自尊踩在了脚底下,朝着墨倾尘磕头,“求莫王殿下宽恕罪奴。”
墨倾尘并未多看她一眼,只冷冷的说道:“聒噪得很,本王喜静,带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