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好像看出唐河的想法了,赶紧一把揪住他的袖子说:“唐哥,你冷静一点,金子重要还是命重要,你想清楚啊。”
唐河也就是想想。
吃人山自己进去三趟了,哪趟也没消停了。
而且还有一只主动攻击人,还吃人吃上了瘾的公猞猁呢。
这种大猫主动发起攻击,可不是一般的危险,哪怕带着狗,什么时候摸到你身边的,你都不知道。
真要是再往里头钻,那不是纯纯地找死吗!
唐河笑道:“我脑子还没进水,知道哪头大哪头小,别人爱进就进,只要不牵扯到我就行了。”
唐河拉着王建国在老黄那吃了顿饭,又捎带脚地,把他送到了火车站。
喝了不少酒的王建国,拉着唐河的手腻腻乎乎地说个没完。
你说就说呗,还拉着唐河不放,不放就不放呗,还来了个十指相扣,就连眼神都变得深情款款起来。
这逼绝对不对劲儿。
要不是看他喝大了,唐河拳头早抡过去了。
火车来了,王建国上车之前,还不忘搂着唐河的肩膀说:“唐哥,有事儿就找我,不是我吹牛逼啊,就整个东北这一片,兄弟我说话都好使。”
唐河心话了,这点酒让你喝的,整个东北都你家的了,再特么喝二两,全国都你家了。
这个时候你不能反驳,要不然的话他铁定不走了,非得搞点事情出来,证明他真的很牛逼。
至于能搞出什么事情来,还真不好说,主要看酒喝了多少。
唐河几乎是把腻腻歪歪的王建国踹上了火车。
唐河开着面包车往回走,路过三道口的时候,正好赶上山里回来的小火车。
蒸汽车头库库库地冒着白烟,减缓的速度,过路口的时候看到了开车的唐河,司机也认识,直接呜地一声拉响了车笛。
车窗打开了,一个小脑袋瓜探了出来,拼命地向他拼着手。
唐河一愣,妈呀,这不是自己的大外甥嘛,这是姐姐来了啊。
唐河赶紧把车后退,直接开进了贮木场里头。
车上通勤的人忽啦啦地下来了,然后就见唐玉抱着大外甥女出现在门口。
唐河赶紧一伸手,把这娘俩儿都接了下来。
“舅舅!”小男孩也从车头处跑了过来。
大姐这俩孩子,大儿子周帆六岁,小闺女周娟才三岁。
而唐树这个小舅才比周帆大了三岁。
别奇怪,这年头媳妇跟老婆婆一块坐月子的都不在少数。
实在是晚上没啥娱乐活动,就剩下这么点娱乐了,可不得天天娱乐。
唐河赶紧把俩孩子接了过来塞到了车里,唐玉上车的时候也是一脸惊讶。
这才多暂功夫(多长时间)啊,弟弟居然连四个轮儿的车都开上了。
“姐,你咋来了呢?”
唐河这话听着,好像不欢迎人家似的。
主要是这年头交通不便,亮水河那头,要坐小火车,还得赶两个多小时的马车呢。
十冬腊月天的,还带着孩子,也不怕冻出个好歹来。
“想咱爸妈了,想你们了,就来瞅瞅呗,你不说了吗,有功夫就回来,你不差姐这几口吃的。”
“你瞅你说这话,我是差那口吃的吗?我是怕把孩儿冻着!”
唐河没好气地说道。
这年头,这一辈的人,跟亲人基本上都不会好好说话。
唐河启动了车子,打开了暖风,却不得不车窗撂下来一些,贮木场里熟人不少,一边开着车,一边生张熟李地打着招呼。
到了家之后,杜立秋、武谷良那两口子听着动静也过来了。
周帆领着妹妹,跟大不了几岁的小舅小姨就玩到一块去了。
姐姐来了,唐河也开心,把手一挥,带几个小的出去打猎去。
周娟太小了,就不带她了,结果这孩子哇哇地哭,被她妈照屁股上抽了两巴掌,不哭了。
说是领孩子打猎,其实连河都不过,去南甸子那边,下套子套松鼠子,溜沙半斤,砸冰窟窿捞鱼掏蛤蟆。
北边沿原来也有,但是上回被唐河他们几乎一网打尽了,这还没恢复呢。
这个活小孩子最喜欢了,有大人领着,那更是得意洋洋,这事儿在小伙伴当中能吹好长时间的牛逼。
大人要么忙着干活,不干活的时候也得歇一歇,哪有功夫领孩子胡玩啊。
到了南甸子的松树林旁边,下了一圈松鼠套子,然后在附近再洒上点豆饼沫子啥的,能引来啥就不知道了。
接着再戏到东边的河叉子去。
唐树还想炫耀一下自己的狐狸朋友,结果人太多了,吓得那只狐狸没敢露面。
杜立秋还特意把冰穿子来了,夸夸地凿着冰面,然后不停地扩大着。
这年头说棒打狍子瓢舀鱼,多少有些夸张,但是也夸张不到哪去,如果不挑剔的话,到了河边,随随便便捞几斤杂鱼啥的还是不成问题的。
唐河一边忙活着,一边套着周帆的话儿。
姐姐来得太突然了,而且带着俩孩子,空着手就来了,这不正常。
周帆忙得小脸通红儿,问啥啥不知道,气得唐河给了他一脚,一天天的,就知道傻吃孽(nie),啥也不是。
周帆挨了一脚,拽了拽裤子,根本不当回事,卖力地探着身子往下捞,要不是唐河及时拽住他,这傻孩子就掉冰窟窿里去了。
这里水不深,可是十冬腊月天的掉冰窟窿,非冻得好歹不可。
不过,周帆这一抄网也有收获,居然捞上来几条嘎牙子。
杜立秋诶了两声,“这可是好玩意儿,逮着窝了,你起开!”
杜立秋一把抢过抄网,探到水底淤泥层用力地翻卷划拉着。
这一网,居然捞上来十多条背黑肚儿黄的嘎牙子上来。
连泥带鱼一捞上来,这嘎牙子发出嘎呀,嘎呀的叫声,没几声之后就冻死了。
没错,嘎牙子这种鱼会叫唤,也不知道是啥地方发出来的声音。
杜立秋连捞了三网,捞了二十多条,再捞就没有了。
把鱼都扔到桶里,让武谷良送回去,他们再去南甸子,又溜了十几只沙半斤回来,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沙半斤炖蘑菇粉条子,酱焖杂鱼儿。
唐河出手,把洗净的沙半斤剁成小块,先腌再过油,直到炸得里外酥脆,骨头都酥了,再用干辣椒炒。
人家是辣子鸡,咱是辣子沙半斤。
单独再来个酱焖嘎牙子,这玩意儿跟别的杂鱼一块做白瞎了。
虽然只有四个菜加蘸酱菜,可是架不住菜码大呀,都是用盆端桌上的。
一大家子,再加上杜立秋两口了,武谷良两口子,都不是外人,吃吃喝喝差不多了,唐河拿了几瓶香槟,让唐丽带着几个小的去自己家里玩。
唐丽临走的时候,还把正啃着沙半斤骨头的大黑猫给抱走了。
等孩子都走了,唐河才问道:“姐,孩儿都走了,又没外人,你老实跟弟说,倒底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