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讲到这一处时，他和安然已吃完了晚饭，只剩几只空盘在桌上。
安然起身要帮忙收拾，高远便对她说：“你放着不用管，我来收。”
他动作也是麻利，几个盘子往起一摞，端进了厨房，简单冲洗后，准备放进洗碗机。
“后来怎样了嘛，你倒是说完呀！”安然跟着进了厨房，很有眼力地打下手，帮他往洗碗机里放待洗的盘子。
“后来？后来两人就在一起了啊。”高远说道。
“结婚了吗？”
高远无奈一笑说，那就不知道了，毕竟叶司勤和那位王秘书的故事，暂时没有新的进展。但目前看来，两人关系健康，是奔着结婚去的，至于未来如何，谁也不知道。
安然笑道：“我都忘了，我追的这是现实故事，不是虚构小说。”
况且，就算小说，也有连载中和已完结的区别，未必可以随心所欲地翻到最后一页。
总之这就是叶司勤和王语嫣的故事了。
安然一般是不评论别人的人生，但听完这两位的故事，也忍不住发出感慨：“你说，叶总对人家程阮，这到底算不算真爱呢？”
真爱是怎么容易变的吗？
真爱是可以心里放着一个人，身体却属于另一个人吗？
高远说：“你是搞文学创作的，应该已经写过很多复杂的人性，怎么还在问这种小孩子才会问的非黑即白的问题？”
安然抿抿嘴：“是觉得他变得有点快。”
“我倒不觉得，他和程阮离婚后这么多年，都没联系过，说实话，这么多年没找，已经很难得了。跟王秘书在一起，并不是他突然决定变心，这也是量变引起的质变。”
安然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我看出来了，你们男人是可以把爱和性分开的。”
高远立即反驳：“这不是男人的专利，女人也可以分开，是人和人之间的不同。”
“你可以把这两者分开么？”
他眯了眯眼睛：“给我挖坑呢？”
“单纯地想知道。”
“那你先说，你能不能。”
问题突然抛回来，安然沉吟了两秒：“我可以，但我不想。”
对安然来说，生理上的需求，忍忍就过去了，转移转移注意力，追追小说看看剧，也就不想了。
要去找人来解决，就有点太麻烦了，又不了解对方，对方有病怎么办？事后纠缠怎么办？安然总体上是个谨慎的人，不愿意冒险。
“你呢？”她说完后，继续问高远。
高远道：“我也可以，但没必要。”
他的回答让安然心里比较舒服。
然后又听到他继续说：“我更喜欢水到渠成，两情相悦，专门为了做那事儿，找个人来，感觉很没意思。”
“我到觉得你首先得有时间。”安然打趣道。
高远无奈一笑：“那倒是。”
不管是正经恋爱，还是快餐一夜，对他来说，最大的问题是没时间。
就算有时间，他也只想睡觉休息，懒得在男女之事上花费精力。
还不如自己解决来得简单实惠。
当然，这最后一点，高远是不会说的，至少他现在还不好跟安然说那么露骨的话。
厨房和餐厅都收拾完了，高远的故事也已讲完。
他对安然试探说道：“怎么，除了故事相关的，都没别的话跟我说？”
安然听出他的小怨气，连忙说：“哪有，我是刚吃完饭，有点迟钝。”
“来杯咖啡？”
“大晚上的，不好吧！”
“低因的没事，小小提神，不影响睡眠。”
“行，我尝尝你手艺。”安然笑道。
于是高远煮了两杯低因咖啡，来到客厅坐下，两人却还是有点相对无言。
短暂的冷场，偶尔接触到的眼神，令气氛更显暧昧。
安然想，自己是不是该走了？
“要不要看个电影？”高远率先打破沉默。
“现在？”
高远点了下头，拿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不了吧，看完就太晚了……”
高远深深看了她一眼，“要是没有故事给你讲了，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本来很轻松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暧昧尴尬，安然就觉得怎么待着都不自在，便说：“我哪有那么功利，再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嘛！”
高远苦涩一笑：“是，但故事讲完了，你对我甚至没有一句想说的话。”
安然很想解释，说不是没话可说，而是突然有了谈情说爱的调调，还不许她有一点难为情吗！
可这种解释，又要怎么说出口？
安然说：“我真没有。”
高远自嘲一笑：“但是从吃完饭到现在，你已经看了三次表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其实你一分钟都不想和我多待。我那些套路，只能留得住你一时，并不足以吸引你留在我身边。”
安然听着他自怨自艾，还净说些与事实不符的话，心里一着急，便说道：“我哪有不想和你多待，要是真对你没感觉，我就不会跟你回家嘛，干嘛要说这些伤人心的话！”
高远眉梢一挑：“那你老看时间干嘛？”
“我紧张不可以吗？”
他表情似笑非笑的，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谁知道。”
高远兀自一笑，随即起身，来到了安然面前，俯下身，两条手臂将她圈在了沙发里，故意邪恶地看着她：“你这么说了，我要是不吃，岂不是白白被你冤枉？”
安然被他突然的暧昧举动吓住，就像兔子正悠闲吃草，突然一只老鹰张着翅膀俯冲下来，兔子一瞬间傻在原地，甚至都忘了逃跑了。
而原本只是跟她开玩笑的高远，当两人如此近距离地四目相对时，他的眼神渐渐变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