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这女人打伤我娘,还弄伤我妹妹。平日里的孝顺也是装的,不让我娘吃肉。”
“七出之条,我以不孝休了她,这没问题。”高正业在村长面前,有点提不上气。
因为朱天义比他高了半个头,常年打猎身上杀气也很重。
“高婆子,你是因为生病不能吃肉,明哲娘孝顺你,难道有错?”村长走到高婆子面前,直接问她。
高婆子缩了缩脖子,但是想到儿子的前程,挺直了腰说,“对!她当然有错,言语上不恭敬我这个婆婆,我吃不了肉,他们就该跟我一样不吃肉,这才是孝顺。”
“你看秋月这耳朵跟手,就是被顾氏打的,这等恶毒妇人,我们高家可要不起,必须休了。”
高正业想到冯蓉蓉提的聘礼跟婚礼规格,强撑着跟朱天义对抗,“此等女子,我们高家必须休,村长本官的家务事就不劳你费心。”
“顾氏,不管你接不接休书,本官都会去衙门备案,你已经是弃妇,再胡搅蛮缠,我就要将你打出去。”
村长黑着脸却也没有办法,这的确是他们的家事,“顾氏,你带孩子们先到村西头那两间屋子住着。”
“带上你们的被褥衣服等日用品,先安顿下来,再慢慢说。”
顾清婉深呼吸,“多谢村长!”
现在争论已经没有用,她会带着孩子去一个有用的地方。
“不准带,她已经被我哥休了!”
“除非顾氏跪下给我娘跟我道歉将我的东西还回来,否则一根针都不能让她带走。”高秋月不依不饶,不给村长面子。
她耳环手镯是全村小姑娘中最好的,现在要抢回来。
“你这个丫头,还没有出嫁,就欺负嫂嫂,侄儿侄女,真是恶毒。”
“往后谁娶你,谁倒霉,那些东西是你的吗?一开始就是清婉的。”江婆子无法阻止娘家侄子休了清婉,现在能帮上忙,指定要帮。
顾清婉冲着江婆子深鞠躬,“多谢您。”
她转身将儿女都带出来,再将被褥锅碗瓢盆带了一些,先去那间小屋。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必定大闹一场,可现在还有两个孩子。
高玉晗被娘拉着,小声地哭着。
高明哲走得歪七扭八,让全村人都看看,他被亲爹打成这样子,现在又被抛弃。
不少人看见他们这样子,都忍不住抹眼泪,直接对高正业家里骂起来。
江婆子为首,端个小板凳,就在高家门口开始骂。
高婆子跟高秋月一开始还有胆子回骂,很快就被骂得不敢出门。
高正业骑马离开家,要跟冯校尉汇报情况。
小屋内,两个孩子冲着娘笑,“娘,您还有我们。”
他们是小,但是懂得渣爹是个大坏蛋,休了娘抛弃他们。
顾清婉一手一个,“早上娘做的饭,就在锅里。咱们吃完就去军营找人主持公道,你们怕不怕?”
高玉晗摇头,“娘,我不怕。”
高明哲皱着小眉头,顾清婉以为他怕了,摸着他的头,“怕的话,就在这里等着娘。”
“或者,娘送你去村长家。”
没关系,她能理解的,毕竟儿子才四岁。
高明哲摇头的,“娘我不是怕,说书人都说过,军营里女人不能进,我去,你带着妹妹在家。”
顾清婉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如果她是妇人装扮,估计连军营大门都进不去。
“娘有办法,我们三个一起去。”她换了一身男装,娘脸抹黑。
女儿穿着儿子的衣服,现在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就是双胞胎。
三个人一路打听,一路往军营走去。
她轮流背着儿女,一开始儿子不让背,可他受过伤,年纪还小,被她强行背起来。
饿了就吃蒸好的馒头,渴了就找点水烧开喝,来的路上顾清婉就带了一个小锅。
作为大夫的她,可不会让孩子们喝生水。
整整走了四天,他们才走到了大军驻扎的地方。
顾清婉一手一个孩子,就跟流浪汉一样。
即便他们换了男装,大门依旧不能进,看守的士兵直接大喊着,“站住!军营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这位大哥,我们有冤情要找大将军。”顾清婉斟酌了下,将银镯子递给看守士兵。
士兵的刀直接放在了顾清婉的脖子上,“你敢贿赂士兵!”
“有冤情找你们的县太爷,我们大将军可不是判案的。”
“再不走,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另一个士兵也过来驱赶他们。
就在这时,军营里传来一阵杂乱声,还有悲愤地怒吼,“老子不截肢。”
“死都不截肢!没了腿,我怎么跟大将军上战场。”
“你们都给老子滚!没用的废物。”
顾清婉抓住机会,拍着身上的药箱,“大哥,我是城里的顾神医,这情况要不要让我试一试?”
“大叔,我娘……不我爹,特厉害。我们两个给你当人质。”高玉晗说漏嘴了,但是赶紧变过来。
好在士兵没听清楚,就听见这是神医,立刻说,“你们等下,我去汇报。”
顾清婉紧张地拉着孩子们的手,此刻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治好病人,但是死马当活马医,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过了一会,顾清婉就被人叫进去,她让儿子带好妹妹。
“你自称神医?只要你治好车副将,你的冤情本将军管了。”阎庭烨上下打量着顾清婉,对他这个小身板,不太满意。
瘦成这样的男人能是神医!
顾清婉也顾不上男人的身份跟眼神,既然他许诺,想必就能帮忙。
只要比高正业官位大,她的事情就有希望。
她蹲下来检查车副将的腿,上面的腐肉深可见骨,怪不得军营要截肢。
如果没有好办法,截肢是保命的唯一办法。
幸好她出门时背着药箱跟锅,这两样都是吃饭的家伙。
她给车副将把脉,确定病人的身体情况,然后跟屋子里所有人说,“这腿,我能治。”
“给我三天的时间,能不能先将我两个孩子安顿下,我怕他们害怕。”
原本跟死鱼一样认命的车副将听到这话,立刻瞪大眼睛,“你真能治好老子的腿?”
“不是跟他们一样,用锯子将腿给锯了。”
顾清婉盯着为首的那个男人,“对,我能治,不会锯腿。请这位大人说话算话。”
她心中挺害怕的,因为这男人身上杀气很重,脸上还有一道疤。那眼神如同猛兽,让人忍不住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