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就这么宣读完许久之后,御前大总管蔡德海都没听到苏浅茉接旨的动作。
蔡德海不禁轻咳一声,意识提醒:“摄政王妃,接旨吧。”
苏浅茉求助似的看向谢晏辞,谢晏辞同时收起手里那份属于自己的圣旨,“蔡公公,谢某觉得此时应该从长计议。”
“王爷是想干涉皇上的决定吗?”
蔡德海不答反问,态度坚决。
谢晏辞紧紧拧眉,不肯妥协,“劳烦蔡公公带谢某一起回宫吧。”
“王爷,这成为摄政王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皇上这赐封摄政王妃的圣旨都下来了,您总不想让着摄政王换人当吧。”
谢晏辞知道,蔡德海代表的事皇上,但凡今天蔡德海说出来的,就是代表着皇上,只要今天谢晏辞和苏浅茉夫妇两个不解这倒圣旨,赐封摄政王妃的圣旨都不会收回。
那以后摄政王是谁,还真不好说。
谢晏辞出于这个考量,最终还是在阿三搀扶下,跪在地上,把拿到赐封摄政王妃的圣旨提苏浅茉接了,“还望蔡公公提在下写过皇上隆恩。”
“王爷客气了,明天王爷王妃大婚,皇上比亲临现场。”
很难想象,这么个先斩后奏的事情,会是之前那个在京兆府门前,差点被噎死的少年手笔,苏浅茉心底暗骇的同时,看向谢晏辞的眸光不住凝重起来。
她就这么眼看着谢晏辞被蔡德海和阿三两个人一起扶起来坐在轮椅上,谢晏辞又亲自送蔡德海离开。
见蔡德海和宣旨的人已经走远了,苏万青和叶溪这才上前,一左一右的把她扶住,叶溪满脸担忧,“茉儿,你可听说过什么消息?”
对上刚刚在眼前一闪而逝的自尽蟒袍,回忆前世多次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的紫色衣角重叠,以及重生回来之后她和谢晏辞第一次邂逅的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前世一直没来得及报答的恩人一直在身边,而她竟还多次怀疑,犹急得前世就是这个摄政王帮她灭了平昌侯府满门,可她被关那么多年,多多少少也挺来回走动的人说过,可怜那个摄政王为天澜国当牛做马许多年,最后还是死于成长起来的皇帝手中,一片丹心,最终还是喂了狗。
不!
上苍既然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那她就不能让前世的悲剧重演,她要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绝不偏颇。
至于这什么小皇帝……
苏浅茉沉思许久,觉得单纯动摇下谢晏辞一向忠诚的心很难,但她改变自己很容易,看来她的医馆,要承受的使命,就不止是治病救人了。
那这医馆的名字,可就要有点说头了。
苏浅茉思量着,完全没注意到花厅中已经多了好几个人。
叶溪一把揪住书生的耳朵,就是一阵气急,“你妹妹都要嫁人了,你现在才回来时什么意思?”
“轻轻点,我妹妹又不是第一次嫁人,上次我没回来不也好好的嘛。”
苏屿白将将把自己被亲娘拧得通红的耳朵拯救出来,有了空闲便开始打量起苏浅茉这个素未谋面的亲生妹妹起来,“你就是茉儿?”
“你是?”
苏浅茉当然知道这就是她那个书呆子亲哥,虽然这个哥哥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对读书以后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前世这个哥哥依旧被自己连累得放下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要考取功名,出人头地的梦想,一直帮自己周转生意,最后却给陆淮安顶罪入狱,落了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不就是混个一官半职嘛,有什么难的?
一看到苏屿白,苏浅茉就想到了帮哥哥在户部弄个小官当当,她是宁可让亲哥平凡一生,也不想让亲哥一辈子郁郁不得志,还不得善终。
反正亲哥就是天生做生意的料,去户部算个账还不手到擒来,如果用这个求到阿辞那里去,阿辞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想到谢晏辞的脾气秉性,苏浅茉还是觉得这事儿的慢慢来,从长计议才是最好。
她不想让心爱的人为难,更不想让亲哥失意,那事儿就得做得巧妙,怎么个妙用,苏浅茉还没想出来,但现在阿辞面前落个好印象,总不会错的。
“咳!”
被妹妹这么一问,苏屿白觉得自己兄长的面子没立住,立即干咳一声,沉声介绍:“我可是你亲哥,苏屿白,我可是江南书院四大才子之一。”
所谓名头,不过是花钱买来的而已。
苏浅茉并没放在心上,“这么说,哥哥你是个读书人?”
她上下打量苏屿白一遍,不得不说,这名字的确挺儒雅的,穿得也是书生的衣裳,可这从头到尾金光闪闪的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呢。
正说话间,轮椅咯吱咯吱的声响传来,苏屿白一个箭步窜出去,“谢相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你是?”
“咳!”
苏浅茉僵硬的干咳一声,不由得给谢晏辞介绍道:“阿辞,这是我哥,苏屿白。”
“哥,这是你妹夫,什么学生老师的。”
“临行前,书院的夫子可是说了,谢相这次大难不死,肯定会当明年春闱的主考官,我可是要参考明年春闱的,这礼不可废。”苏屿白说得一本正经。
谢晏辞听了,也只能委婉拒绝,“明年的事情,还不好,谢某不过才大难不死,只愿以后和浅浅一起平安度日就好。”
至于谁是什么春闱的主考官,谢晏辞真不在乎。
而这个敏感话题,也不是那么好议论的。
被谢晏辞这么一说,苏屿白当即反应过来,“谢相说得是,是学生愚钝了。”
“岳父,岳母,小婿能否单独和浅浅说几句?”谢晏辞拉着苏浅茉的手,征求二老意见。
苏万青立即打哈哈,“你们小两口自己忙去吧,记得别太晚了,明天可要大婚了。”
谢晏辞应了一声,就拉着苏浅茉去了苏浅茉的院子。
闺阁里,谢晏辞先关了房门,又关了窗户,想了想,又把窗前的三重帷幔全部放下了。
弄得,就跟他们两个人大白天的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