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许昌侯有些不明白。
这许清桉非但没有反抗，这会儿直接按着他的手，朝着他的心口刺下去。
这不是找死这是做什么？
主要许清桉就不是想找死的人。
不然也不会一路走到现在了，这样的人直接让他过去杀，是一点都不顾忌了。就像是发了疯一般。
“你想做什么？”
这个时候许清桉已经开始吐血了，而后看着他还在笑：“我就是在看，一个父亲杀死自己的儿子两次，到底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瞧着，当着我娘的灵位，你是否还有心。”
听见这话，许昌侯直接放肆地笑出声：“我的儿子，你怎么还那么天真。”
“你我之间，怎的还要谈论这种事情，我对你若是有感情，就不会杀你了。这一次我也不会杀你，但是你这样对着自己动手，也是稀奇。”
而后许昌侯拔剑朝他刺得更重了些。
“你本来就该死的，现在活着走到我面前，本来就是一种耻辱。你说该死的人没有死，会造成多大的困扰呢？”
“你早点死了，就不用受到那么多痛苦了，可惜你偏生不听话。”
许清桉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我死了，你们就把那个君恒接回来，到时候名正言顺的继承你的侯爵，这个也有意思。”
“你说你的侯爵，当年要不是靠着我母亲和外公，皇恩浩荡，你是如何走到今日的？”
许昌侯当年，就是一个赘婿，至于许清桉的母亲是老许昌侯的嫡长女，这也就是为什么，如今的许昌侯放弃现在的妻子，一心抓着母亲，其心思，也不过就是想要往上爬。
往上爬并不丢人，毕竟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丢人的是，这许昌侯既要还要。
幸亏当年母亲不知道这些腌臜事，否则一定会感觉到耻辱。毕竟就算是许清桉自己，都觉得恶心。
一个男子从未想过靠自己，只想要靠着女人上位。上位之后还要真爱。如此还成为了汴京城羡煞旁人的恩爱夫妻。
这些，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来的厚脸皮，做出这等让人恶心的事情。
看着自己儿子鄙视的眼神，许昌侯捏着拳头：“闭嘴。”
他只要看到别人这样不屑的眼神，就会想起来那些被忽视、被嫌弃、被厌恶的日子。
那个时候娶的是许清桉的母亲，就连府上一个下人都可以呵斥他，都可以嘲笑他。
凭什么啊？
他好像是做到再高的位置，好像许清桉的母亲那会儿都看不上，甚至还觉得他阴险狡诈。
是了，所有人都人淡如菊，他一个寒门，从最底层爬上来的，就要被所有人看不起。
他看着许清桉道：“我的好儿子，你一直都不明白，觉得我为什么要如此？你母亲也不明白。”
“我和你说，就是因为你这样的眼神，你们凭什么鄙视我？”
许昌侯这么多年了一直都很沉稳，看见许清桉的时候，彻底破防了。
“你和你母亲的眼神一模一样，你们凭什么看不上我，凭什么对我所得到的一切都不在意。”
“我和你说，我就是要证明给你们看，有我在，一切都会变好。即便是没有你们，我许昌侯日后也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你们这样的，就以为我是靠着女人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即便是先前被看不起，现在谁还敢看不起我？”
“不就是因为穷吗?那个时候我就是穷小子，我把你母亲当成是我长大的跳板，这也是她心甘情愿的，即便是最后去死，那也是她成为我妻子的代价。”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恨不得当年把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都杀了。
当年忍受住这些，就是这辈子他吃过最大的苦，也是最没有男人尊严的时候，现在不过是许清桉的一个眼神，都足以让他生气难受。
许清桉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所以，这就是你做坏事的理由？”
“是。你们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会明白，当年我走到这里，也是靠着自己种地，自己一步步走上来。但是最终被所有人看不起。”
许清桉看着他：“天之骄子？好笑。我不也是种地走到今天的。你的自信从来都不是别人给你的，你自己就没有。”
“本来就是阴险小人，怎好意思说出的这种话，我都觉得羞耻。”
“你做坏事的理由，就是因为遭受了白眼。那么我更加遭受了许多白眼和非议，是不是我现在，要直接把你弄死呢？”
“但是我不会。”许清桉依旧是自信满满的样子，“因为我要利用我自己，把你拉下来。”
“许昌侯，你等着吧。等着我用自己一穷二白起来的身份，把你弄死。”
许清桉的血流了很多了，但是他一点都感受不到疼。
“其实我真羡慕你，读书的时候只需要感受到白眼的非议。”许清桉站在他对立面，“你可能一辈子也感觉不到，疼得快要死的时候，还有饿得快要死的时候。”
“我和我妻子，都是从一分钱都没有的时候走下来的。她在感染风寒快要走的时候，是我一家一家的求人，尊严，从来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只要自己身边的人能活着，一切都好。”
“我因为生病醒不过来，我妻子也从未在意过尊严。我们这些真正的底层人都在努力活着，只有你这样虚伪又矫情的人，每天都在拿着受到的白眼说事。”
在许清桉说这些话的时候，许昌侯自己都有些怔楞。
说实话，他当真是没有感受过这么苦的日子。这会儿也是有些诧异，觉得许清桉就是在发神经。
这人的日子有多苦他经历过，怎可能吃饱穿暖都不成？这些汴京的百姓都在给官员送钱，什么时候苦了？
“许清桉，那你岂不是要感谢我，要不是我先前把你杀了，你也感受不到这些好。不是吗？”
“如今说这些，我只是觉得，你和你娘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就应当去体会一下当最底层。”
“过一下我的苦日子。如此就好了。”
未曾想，许清桉竟还能爬得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