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蛛再回病房的时候，黑格的治疗已经结束。
床上熟睡的阿雅整个人的气色明显好了不少。
黑格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阿雅，神情复杂。
“治好了吗？”九蛛来到黑格身边。
“嗯。”
“根治？”
“嗯……”
“我有一句不太好听的话，是关于阿雅的，你要听吗？”
“说说看。”
“她这辈子已经废了不是吗？和从前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黑格愣了一下，随即苦笑：
“你知道了啊……”
“时间挨得太紧了，很难不让人怀疑。”
“话虽如此，但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我挺意外的，按理说这种事情报局不可能推不出来。”
“因为我的人缘很差，很多人都对我有意见，自然，他们不会特意去关注我的事情。
当然，这都是我自找的。”
“医疗部的人可不这么想。”
“但也仅仅限于医疗部而已。”
他看着床上的阿雅，轻轻为其整理缭乱成一团的头发。
“我是她的丈夫，从四百年前开始，那时的她，是个温暖善良的女孩。
我答应过她，会一直喜欢她。”
“可现在的她并不喜欢你。”
“我爱她，不需要她爱我。”
说着，又苦涩笑笑：
“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多少有些期待回报，人总是贪心的。”
“……”
见九蛛沉默不言，他只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阿九也觉得我很可怜，像个小丑，很憋屈对吧？
但是我其实无所谓的。
因为我是妖，人类和妖是不一样的。
人类在乎的东西妖不一定在乎。
妖在乎的东西，人类或许又无法理解。
舔狗，卑微？男人的自尊面子什么的毫无意义。
最起码对我这种怪胎而言，我并不是很看重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
闲聊的同时，阿雅有了动静，她缓缓睁开眼，黑格松了一口气。
九蛛没有打扰双方二人世界的兴趣，便以上厕所为由离开了。
醒过来的阿雅发现整个身体都轻松不少，而且身体的所有疼痛都消失了，心里，难免有些激动起来。
“我，我好了吗？”她显得很不可思议。
“已经好了。”黑格笑笑。
“不，不会复发什么的吗？”
她有些担心，毕竟黑格以前治好的那些白眼狼不就旧病复发了吗？
阿雅担心同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她会这么想无可厚非，因为她并不相信九蛛。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自己如今无依无靠，还没了头发，变得
丑陋。
似乎只能依靠眼前的黑格了。
老实说，即便是现在阿雅还是有些瞧不起黑格，因为他觉得这就是个土包子。
但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自己如今也只能指望这货了。
这家伙之所以还愿意救自己，表明他还愿意做自己的舔狗，否则无法解释他为何如此大度。
是的，现在的自己头发的确没了，也不好看。
可那不是被病魔折磨的不成人样才如此吗？
自己的底子还是在的，只要假以时日恢复，自然会恢复到过去的那个漂亮模样。
到那时，自己便可以从长计议，思考今后该何去何从。
当然，把黑格套住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万一自己的病复发了怎么办？
只有让这土包子将自己彻底治好，阿雅才能真正的把心放在肚子里头。
——
“饿了吧，我去给你买些吃的。”
黑格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待回来时，已经端了一碗香喷喷的菜肉粥。
他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又拿起勺子，吹去热气，喂给对方。
“谢，谢谢……”
阿雅有些不好意思的张嘴，美味食物进入口腔整个人都异常享受。
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在医院的这两个月一直是护士在照
顾她。
但因为她手头的钱有限，所以只能吃些医院最便宜的难吃套餐。
再加上护士对她这穷鬼也并不上心，因此，每次来给她送吃的时，那饭菜都已经凉了。
导致吃起来就跟猪食差不多。
“小心烫。”
黑格细心而小心。
恍惚之间，阿雅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还是黑格女朋友的那段时期。
虽说那时的自己和对方不过是逢场作戏，是文森特交代的任务。
但有一说一，就作为男朋友而言，黑格毫无疑问是合格的。
他这人其实挺好的，长得挺帅，也很细心，很会关心人。
脾气也好，还会做家务，有一手的好厨艺。
然而很可惜，就是人太过单纯蠢了点，还有就是太穷了，和自己一样，都是因为成绩录取贵族学院的校园贫困生。
当然，最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没钱。
倘若黑格是个有钱人，阿雅不介意真和他在一起，哪怕是结婚也不是不行。
然而很可惜，黑格不是，而自己这辈子是注定要嫁给有钱人的。
说起有钱人，阿雅便想起了文森特。
说起文森特，又下意识想到对方的家族豪门。
豪门，那可是豪门，如果不是黑格，自己本该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如果不是黑格，文森特根
本不会抛弃自己。
他保不齐就不会死，自己也不会落得如今这步田地。
——
明明吃着眼前人的心意。
但心里却又本能的生起一丝埋怨。
直到现在，阿雅都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
她的心不在焉黑格自然看在眼里。
黑格了解阿雅，乃至于对阿雅的察言观色早在男女朋友时期便炉火纯青。
自然，单是通过微表情，他便知道对方的情绪是什么，大概率在思考哪些事。
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直到阿雅嘴张了半天都不见有吃的入口，这才回过神开。
“怎，怎么了？”
她微笑着，笑容底气足了不少，已经不再是刚才哀求黑格救她时的模样。
“我们聊聊吧！”
黑格吧食物放到床边的小桌，脸上的和颜悦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些许无奈。
“好啊，额……聊什么？”
“聊聊，你未来的打算。”
说着，从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噻到对方手中。
“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雅有些懵，心想黑格再怎么舔狗，也不至于现在就上交工资卡吧。
再者，黑格还是个学生吧，他哪来的工资？
莫非是平常勤工俭学的那一点点钱？
若真是如此，那这小子还真是傻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