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他们这边的山崖可以走到山脚下,再从山脚下爬到对面的山崖上,但这个山崖周身长满了草木,不是藤蔓就是钩刺。
也就是说,除了来时的那条路,根本无路可走。
众人都停下了脚步,四处张望,明叔却说:“怎么过不去了?从这个山走下去,再从山脚下爬上去,不就能到那个山崖了。”
陈默宁嚷道:“明叔,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的容易,一上一下就好了,你也不仔细看看,这下面可没有路,咱们怎么过去?无路可走啊,咱们总不能滚下去吧?”
林熙看着也是无路可走,但是听明叔的口气,似乎又有路,不知道他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明叔听了陈默宁的话,随即冷笑道:“无路可走?对面那个山崖我去了至少不下五十次,从来没有滚着下去,这山崖间虽然说是荒草丛生,下面却平稳得很,只不过没人敢试着下去罢了。”
林熙看了看那无边的接连植被,大多数都是长钩长刺的,即使是无毒,走下去也要体无完肤了。
大疤瘌估计也这样想,他问明叔道:“明叔,你会不会记错了,你真的从这里下去过,然后又完好回来了?”
明叔顿时气骂道:“哎哟,你个憨货,我不是完好的还能缺胳膊少腿,难道我是鬼不成?”
大疤瘌赶紧解释道:“明叔,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那什么……你看,这下面可都是荆棘丛啊,咱们下去再上来,再怎么着也得里丢下半斤血吧。”
明叔坚定地说:“放心吧,下面的路被我修过几次,跟着你明叔我下去,保证你们不会被刺到,半滴血都不会流。”
大疤瘌半信半疑地说:“真的假的?要不咱还是去别的地方找找吧,简天华总不会被人扔到那里吧?”
明叔固执地说:“别的地方都找遍了,只剩下这一处,没听说过,最不可能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可能的地方吗?你们不去我自己去,我就不信没有!我看啊,你们一个个大男人,还不如我这个老家伙,哼!”
说完,明叔竟然一马当先下去了。
林熙他们几人面面相觑,被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家伙鄙视的滋味真不好受,不免都面有愧色。
当然,除了邓小雨。
邓小雨一副波澜不惊,优哉游哉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似的。
不过也确实与她无关,她只是来找林熙的。
看着明叔稳稳当当地走在下面,好像确实没有什么事情,林熙眨了眨眼说:“走吧,老人家都下去了,咱们还怕什么?”
说完,林熙跟在明叔后面走了下去。
其他人只得相继跟着下去。
林熙走在第二个,后面跟着邓小雨,接着是大疤瘌,陈默宁,小闵走在最后面。
走在没过膝盖的植被丛中,林熙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刚走上去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但是走着走着,他忽然感觉脚下面根本就不像是自然形成,这条植被丛生的山路,好像是人工修好的山道。
那些植被的藤蔓在他们经过时,略微一用力,就分开了,根本就不是勾连着的。
此时虽然刚刚开春,山间植被并不十分茂盛,但草根枯蔓干荆棘还在,密密麻麻,遍布山野,怎么可能走上去如履平地那般?
后面的陈默宁叫道:“咦,还真的可以走啊,明叔,你怎么看得这么准?”
明叔“哼”了一声,道:“这叫实践出真知。”
明叔走得很快,林熙他们紧跟在后面,陈默宁还兴高采烈的,估计是觉得挺好玩。
邓小雨悄悄拉了下林熙,林熙回过头来问:“怎么了?”
邓小雨轻声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们走的路很奇怪?”
林熙闪了闪目光,平静的说:“有什么奇怪的,明叔不是说了,他以前修理过。”
邓小雨微眯眼睛,显然不相信林熙。
她太了解林熙了,越是在可可疑的时候平静,证明心里越在盘算。
林熙只好说道:“你是不是想说,这路虽然不像公路那样平平整整,但至少不崎岖坎坷,根本就不像是山路,而是人工大力修复出来的。其次,这些高度没过我们膝盖的荆棘、树枝、藤蔓,在我们走过的地方几乎没有勾连,显然符合这些植被的生长习性,尽管明叔说是他修的,但是都七老八十了,怎么可能下那么大力来修这个山道?他修这个山道是干什么用的?再有,这些草树荆棘可是年年都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明叔能修一次,还能年年都修?”
邓小雨突然笑吟吟,似乎在说,你都看出来还装傻?
她笑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林熙担心她打草惊蛇,皱眉问道:“你想怎么办?”
邓小雨看向走在最前面的明叔,说:“不是这条路有问题,就是明叔有问题,办法再简单不过。”
她取出鸿鸣刀,拨开那些植被,露出来山路,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林熙也跟着照做,这才发现山路上果然没有长任何东西,路也不坑坑洼洼。
林熙见状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
邓小雨轻声道:“果然不出所料,这条山路被人下过药物,否则不可能寸草不生,也没什么虫蚁靠近。”
林熙说:“毫无疑问,下药的人是明叔无疑了,因为他自己也说了,栖霞岭附近的居民除了他没有人知道可以从这里下去,只是我很好奇,明叔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两人站起身来,邓小雨沉吟说:“设下伪禁制术的人,还有那个掉包简天华尸体的人,以及放养尸骨蛆的人是谁?为什么就不能是明叔呢?”
林熙看看走在前面的干瘦枯瘪的明叔,仿佛一阵风都能随时把他吹到的样子,整天都是慈祥和蔼的表情,除了略爱显摆、倚老卖老以外,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坏人。
可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越是最不起眼的人,越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而且……
他也早就在怀疑了,只是没有证据。
邓小雨看林熙怔怔地出神,便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林熙说:“其实在伪禁制术现场,我就怀疑明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