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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木雕小猫

    “不能改。”云嫣然拔高了声音。

    “母亲,若是这个时候改了纳征的日子,不就是在向众人说侯府也觉得大姐姐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吗?这样一来,我们将大姐姐置于何地?”

    云母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云嫣然,眼中满是欣慰。

    这个孩子,心里头始终想着舒儿。

    她微微点头,上前扶起云嫣然:“嫣儿说得对,我们不能比别人还先一步不相信自家人。”

    金姨娘真想指着云嫣然的脑袋教训她一顿。

    但碍于云母在场,她只能一口银牙咬碎往肚子里吞。

    “夫人,妾身还是觉得……”金姨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嫣然打断了。

    “姨娘,”云嫣然抬起头,“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嫣儿若这时候弃大姐姐于不顾,别人也会看低我一眼。更何况家已经答应,纳征的日子不能改。”

    “好了,你就下去准备吧,明日务必不要出岔子。”

    云母打断金姨娘和云嫣然的争吵,牵着云嫣然去挑选头面。

    “是,夫人。”

    金姨娘转身离开,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

    云舒然回到了百里槿的卧房内,可能是因为百里槿的吩咐,床铺乱了没有人来收拾,一个小小的绣包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伸手将绣包轻轻解开,露出里面的一只木雕小猫。

    云舒然拿起木雕小猫,细细端详。小猫雕工精细,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跳下来一样。

    这样精妙的木雕,竟然被藏在床幔绑绳的装饰绣包中,若不是罗公公扯那一下,她还发现不了。

    她轻轻抚摸着木雕小猫,嘴角微微上扬。

    没想到威风凛凛的临安王竟然还藏着这么可爱的东西。

    笃、笃、笃。

    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

    云舒然抬起头,将木雕小猫放回原处。

    门缓缓打开,季白带着一群丫鬟走了进来。

    丫鬟们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衣服首饰,云舒然疑惑地看向季白。

    “这是?”

    “这是王爷临走前特意吩咐的,”季白微微躬身,语气恭敬,“不能让贵客来了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得穿。”

    云舒然嘴角微微抽动,这话她是不信的。

    哪有人会给客人特意准备衣服的。

    她缓缓走向那些衣服首饰,指尖轻轻拂过布料,丝绸柔滑、锦缎华贵。

    每一件衣服都十分精细,针脚细密,绣工精湛,绝非一朝一夕能准备出来的。

    倒像是很久之前就开始准备的。

    季白将人带到后,便识趣地退出去,只留下几个丫鬟给云舒然梳妆打扮。

    “姑娘,请坐。”

    丫鬟则捧来一盆温水,轻轻为她净手。

    云舒然挑了一条梅子青色平织忍冬花纹长裙,柔滑的布料贴在身上,勾勒她婀娜的身姿。

    肤若凝脂,指若柔夷。

    丫鬟们围在她身边,目光中带着惊叹。

    “姑娘,您衬得这衣裳更美了。”

    云舒然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眼角那颗红痣更添几分妩媚。

    她心中一阵感慨,自前世出阁后,她再也没有这样打扮过。

    “给我梳一个云朵髻吧。”云舒然淡淡开口,眉眼透着女儿家的纯真。

    丫鬟动作娴熟,轻轻解开她的发髻,用木梳细细梳理她的长发。

    “姑娘,您这头发真是好,柔顺乌黑。”丫鬟一边梳理,一边赞叹道。

    云舒然闭上眼睛,感受着丫鬟的手指在她的头发间穿梭。

    丫鬟将她的头发高高盘起,用几根簪子固定住,然后用手指轻轻拨弄几下,形成一个精致的云朵髻。她从首饰盒中挑出几朵小巧的珠花,点缀在发间,显得格外雅致。

    “好了,姑娘,请看。”丫鬟退后一步。

    云舒然睁开眼睛,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鲜活灵动,好像又回到了做女儿的时候。

    晚春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云舒然身上。

    云舒然坐在窗边,沉醉与眼前的景色。

    手中的画笔在宣纸上轻轻舞动,笔锋时而轻盈,时而有力。

    墨色在纸上游走,勾勒出一枝覆雪新绿。

    云御南站在门口默默地注视着。

    云舒然的面色不再苍白,眉眼更添神采,就连往日眼底化不开的仇恨都消散了些。

    临安王府将她养得很好。

    他心中一阵轻松,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

    云舒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目光与云御南相遇。

    她放下画笔,微笑着问道:“哥哥怎么不进来?”

    云御南笑了笑,故作老态地拍拍自己的腿:“哎,年纪大了,到门口就走不动了。”

    云舒然掩嘴轻笑,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扶住他:“那就让我来扶您,老将军。”

    云御南哪能真让她扶,虚搭着手,故意拖慢脚步走入屋内。

    云舒然轻轻扶着他,被惹得忍俊不禁。

    “哥哥,你真是越来越会装了。”云舒然笑道,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

    云御南故作严肃地说道:“哪里是我会装?我是真腿脚不利索,得靠妹妹多照顾。”

    “不与你玩笑了。”

    云舒然放开手,自顾回到画前。

    云御南也走到画前,仔细打量了一番,故意皱起眉头。

    他拿起画笔,挑衅地说道:“你画的是什么玩意儿,那枝条细的,让哥哥来给你露一手。”

    云舒然一听,急忙挡在画前,大义凛然,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这可是我的心血之作,我要与此画共存亡!”

    “什么!”云御南装作被箭射中的模样,捂着胸口,后退几步,夸张地喊道:“哎呀呀,妹妹真是淡薄亲情,为了一幅画竟不顾哥哥的感受!”

    两人忍不住都笑出了声。

    又玩笑了一阵,云御南收起笑容,正色道:“舒儿,有件事我得跟你说。嫣儿铁了心要照常纳征。”

    “嫣儿是个好孩子,”云舒然垂下眼帘,接过云御南递来的手炉:“但是不能让她承受这些不该有的。”

    她陷入沉思。

    此事尴尬是因为有人拿她的名声做文章,若百里槿明日回不来,那她的名声便不能逆转。

    万事不能全部托付别人。

    她抿了一口热茶,对云御南说:“哥哥又要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