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公公怎么会这时候来?
云御南猛地一惊,面条啪嗒掉回碗里。
他急忙站起身,看向身后紧闭的门,严阵以待。
“云大少爷暂且躲避,我去应付一下。”季白也是一惊,说着就往外走。
他匆匆穿过庭院,直奔书房。
季白推开厚重的木门,快步走到书架前,伸手在某本书的书脊上一按。
“咔嗒”一声,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道暗门。
“王爷。”季白嘴里喊着王爷声音却不恭敬,反而有些命令的意味在里头,“罗公公来了。”
书房内,一个身形与百里槿极为相似,面容天差地别的的男子站了起来。
他快速地走到台前,熟练地取出一张皮戴上。
“季白,我的衣服。”替身沉声道。
季白立刻取来一件华贵的长袍,替身三下五除二换好,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威严肃穆。
“走吧。”替身阔步向外,季白紧随其后。
府门大开,罗公公带着几名太监站在院中,脸上没有一贯的笑容。
来者不善。
罗公公见到临安王前来,礼节敷衍:“奴才见过临安王,
“罗公公,”替身微微颔首,“可是父皇有吩咐?”
替身暗暗观察,罗公公没有带圣旨,那就不是什么大事。
罗公公稍微一低头:“陛下命老奴来问您,灾民中毒后流言蜚语一事,您打算如何处理?”
陛下要临安王处理灾民中毒一事,他却任由流言蜚语传越离谱。
这不是做皇子的道理,也不是为臣子的本分。
他今日来,是奉陛下之令敲打一二。
替身面不改色:“本王正在调查此事。”
罗公公目光赤裸地打量着‘百里槿’,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表情。
他眯起眼睛,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调查?王爷这调查可是调查了好些日子了。”
替身淡然道:“事关重大,自然要谨慎行事。”
罗公公收起笑意,目光在院中扫视:“既然王爷如此谨慎,想必府中也一切如常吧?”
“自然。”替身心中一凛,面上却不露分毫。
罗公公的笑容意味深长起来:“老奴此此前来,是奉陛下之命,给临安王府上送些东西。”
先前太子殿下向陛下进言,说临安王府藏有大量屯粮。这粮食原本是用于谋反,只是恰逢雪灾才拿出来收拢民心。
这话虽然没有依据,却引起了陛下的疑心。
京城局势不能失衡。
他今儿来的第二个目的就是明着搜院,全了太子的面子又压一压临安王的势头。
罗公公身后的太监们抬上来一个巨大的铜鼎。
“这是万宝鼎,”他解释道,“当初立府时疏忽了,如今补上,这鼎能压邪祟。”
罗公公让替身起来:“王爷不必多礼,今儿没有圣旨,就是皇上啊,关心您呢。”
他让开身为补充道:“除了万宝鼎,老奴还带来了特制的铜钱。每个墙角放上几个,便能保佑王府宅安宁。”
他转身招呼身后的工匠:“来人,随我进府,将铜钱和万宝鼎都安置妥当。”
立府时,百里槿可以说是被挤出皇宫的。
他的王府自然不会有过多重视,缺失一些章程也没有人会关心。
替身恭敬行礼:“儿臣,谢主隆恩。”
临安王府的人乌压压跪了一地。
季白心头一紧,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替身强压下内心的慌乱:“罗公公,这是否太过麻烦了?”
罗公公怪异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百里槿’:“麻烦?陛下的恩典,岂能说麻烦二字?”
替身微微颔首:“罗公公说得是。只是府中杂乱,恐怕有失远迎。”
罗公公不耐烦地挥手,只当他是忽然收到重视,受宠若惊了
“无妨无妨,陛下吩咐不敢怠慢。王爷,还请派人带路,咱家要跟工匠一起去内院勘定风水位置。”
季白心中警钟大响。
云大小姐还在内院!若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替身自然而然地伸出手:“罗公公辛苦一趟,不如先去前院喝杯茶,歇息片刻?”
罗公公正色推辞:“不必了,还请带路吧。”
替身暗叫不妙,却也无法再推脱。
他只得挥手示意:“季白,你带罗公公去内院。”
季白心如擂鼓,恭敬道:“是,王爷。罗公公,请随我来。”
“罗公公,请小心脚下,这条路有些不平。”季白刻意放慢脚步,声音提高。
罗公公脚步飞快,丝毫不受影响:“快些吧,老奴还得回宫复命呢。”
“是,”季白急得额头冒汗,又大声提醒:“前方拐弯处有台阶,罗公公当心。”
转眼间,一行人已来到百里槿寝室门前。
罗公公转头对季白说:“劳烦开门,好让匠人进去放置铜钱。”
话音刚落,不等季白动身,他便率先迈上台阶。
“罗公公,小心——”季白话未说完,罗公公已经站在了门前。
季白心跳如鼓,喉头发紧。
他死死盯着那扇门,生怕下一刻就会露出马脚。
“吱呀”一声,罗公公推开了门。
顿时,一股浓郁的松香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人熏晕。罗公公皱起眉头,转身看向季白:“这是怎么回事?”
季白闻着完全覆盖掉药味的松香,立即反应过来:“回公公的话,近日天气潮湿,王爷担心虫蛀,特意命人熏香驱虫。王爷最喜松香,所以...”
“原来是这样,”罗公公捂着鼻子,命令后面的匠人,“你们几个,随我进去。”
刚踏入房间,罗公公就开始四处打量。
他的目光如刀,仿佛要将每一寸角落都剖开。
大白天的,怎么会围上床幔?
他脚步放轻走向床榻。
季白的心悬到了嗓子眼,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紧盯着罗公公的一举一动。
罗公公眯起眼睛,盯着那层薄薄的床幔。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有问题。
“这床幔,怎么大白天还拉着?”罗公公伸出枯瘦的手,往前探去。
季白心都快要跳出来,但愿云大小姐已经转移。
“撕啦!”
罗公公一把扯开床幔,布料发出撕裂的声响。
他迅速探头往里看去,眼睛瞪得滚圆。
季白在罗公公身后看不清里头的状况,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