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身影追随蓝色蝴蝶在昏黄的密道中迅速移动,脚步迅速而无声。
百里槿眉目冷峻,心中罕见地产生了慌乱,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云舒然。
云御南的紧张着急全卸载脸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妹妹的身影。
一定不要有事啊!
密道的尽头,墙壁缓缓开启,两人迅速钻出,迎面而来的冷风让他们瞬间清醒。
再一看,两人均已改头换面,任谁过来也认不出他们原来的身份。
“走!”百里槿低喝一声,脚尖一点,率先跃出密道口。云御南紧随其后,两人身形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京城某一店铺,两个脚步匆忙的身影急速掠过。
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褪色的灯笼摇曳在风中。
百里槿和云御南没有停留,径直朝城北方向奔去。
以星点蓝色作为指引,雪地上的脚印迅速延伸出城外。
极速奔走的身影停在了一条杂草丛生、凹凸不平的小路上。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远处传来的几声虫鸣。
蓝蝶翻飞,两人无声对视。
草丛窸窣作响,闪出五道黑色的身影,他们身着夜行衣,面罩遮面,唯有一双双冰冷的眼睛裸露在外面。
为首之人抬手示意,其余四人立即停下脚步。
领头者压低嗓音,冷冷下令:"留三个人送他们上路。"
话音未落,一名黑衣人手腕一抖,银光闪过。一枚寒光四射的飞镖破空而出,直奔门面而来。
与此同时,另外两名黑衣人手中兵器出鞘。
一柄长剑寒光凛凛,剑锋所指寒风破。鹿角刀弯曲如新月,朝着两个男人的喉咙方向去。
另外两道身影,追随蓝蝶而去。
百里槿杀气凛然。
水珠滴落在石头上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中被放大,云舒然的纤长睫毛微微扇动,意识逐渐从昏迷中苏醒。
她的头脑一片昏沉,慢慢将眼睛睁开,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白光。
她尝试起身,几次发力无果。
“这是哪里……”她心中泛起恐惧。
云舒然不敢出声,视线逐渐清晰,她眯着眼睛,缓缓转动眼珠,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山洞内光线昏暗,只有一束微弱的光线从洞口透进来,勉强能看清周围的石壁。
地面上散落着一些枯叶和小石子。
没看见人。
她艰难地挪动身体,手腕被绑得很紧,绳子深深勒进肌肤,隐隐作痛。她咬紧牙关,忍住疼痛,双手不断摩擦,试图松开绳结。
还没动作两下,洞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张和恐惧瞬间涌上云舒然的心头。是谁?他们要对我做什么?
她立刻停止了动作,闭上眼睛。
一个光头壮汉走了进来。
他的步伐沉重,带着一股威压,手中提着一盏油灯还有一只兔子,灯光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显得格外狰狞。
“醒了?”他的嗓音像是被火燎过,异常嘶哑。
云舒然没有动作。
光头壮汉走到她面前,低头打量着她:“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云舒然知道自己无法再装下去,只能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冷峻地看着光头壮汉。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光头壮汉穿着草鞋,手上有厚厚的茧子,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黑色泥土,显然是个常年劳作的庄稼人。
他的衣服虽然粗糙,却干净整洁,是个讲究的人。
云舒然决定试探一下:“你是个佃户?连天的大雪将土地封了许久,如今大雪消融不抓紧播种,怎的做起绑匪了?”
光头壮汉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拿起断了气的野兔子。
他蹲下身子,熟练地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用刀尖在兔子的腹部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仔仔细细处理起兔子来。
云舒然咬了咬牙,决定再试探一下。
“我有钱,你想要多少尽管开口。”
光头壮汉依旧没有回答,他点燃了一堆干草,开始生火。
云舒然确定自己跟眼前这个人没有任何过节,她再次开口:“你...”
光头壮汉摇了摇头,将倒在地上的云舒然扶起来坐:“再多钱也无用,我杀你是为了报恩。”
“你的恩人是谁?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光头壮汉背过身去,自说自话:“原本早该杀了你的,但你一姑娘就这么死了,可惜。”
他的话让云舒然的心中泛起一丝希望,或许可以攻心。
妻子孩子,高堂前程,总有他在乎的吧。
“你...”
“还是做个饱死鬼吧。”光头壮汉手中的动作不停,“这兔子挺肥的。”
云舒然:??!!
心猛地一沉。
软的不成那就来硬的。
她瞬间改变策略,姿态变高:“你知道我是谁吗?”
光头壮汉没有回应,继续处理兔子的动作却稍有停顿。
云舒然声音冷冽:“我哥哥是大将军,父亲是昭信侯。你若杀了我,不仅你,连你的家人也逃不过追捕!”
光头壮汉的手微微一抖,刀尖在兔子前腿划出一道不规则的口子。
他缓缓转过身来,神色依旧:“昭信侯我听说过,是大启的功臣,我很是佩服。我年轻的时候就想道他麾下当兵。”
云舒然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动摇:“既如此,你何不放了我,我可叫我父亲收下你。”
光头壮汉闷闷地嗯了一声:“抱歉了,我也不能违背恩人的嘱托。”
云舒然脸上血色渐渐变成白,眼眶中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泪光,她努力抑制住声音中的颤抖:“壮士大义,可我是无辜的啊。”
光头壮汉叹了口气,惋惜道:“我只想报恩。你放心,我会让你死得痛快,必不会让你受苦。”
云舒然闭上嘴,只感觉呼吸困难。
她定了定心神,转而语调轻松地跟光头壮汉聊起家长理短。
细雪被风推着,斜斜地打进狭窄的山洞口。
光头壮汉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兔子就被烤得香气四溢。
他撕下一只兔腿,走到云舒然面前,粗糙的手指将热腾腾的兔肉递到她嘴边。
“趁热吃吧,吃完好上路。”他低声说道,好想在说天边有朵白云一样风轻云淡。
云舒然的心跳加快,每一下都撞击在她的胸口。
她盯着那只递到嘴边的兔腿,犹豫了一瞬,还是张开了嘴。
她轻轻地咬下一小口,牙齿碰触到烤得焦脆的皮,发出微微的咔嚓声。
此刻任何美味都跟嚼蜡没有任何区别。
她缓缓地嚼着,尽量拖延时间。
也不知道落下的簪子有没有被找到,他们能不能及时赶到。
从聊天中可以推出光头壮汉泉州一带的人。
既然是泉州来的杀手,那绝对是因为商业竞争。周先生许久未来信,她只当是风雪阻路,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被杀了!
想到这里,云舒然一阵心惊,整个人被恐惧和愧疚包裹。
“快点吃,别误了我选好的投胎时辰。”光头壮汉见她吃得慢,催促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云舒然正想问,一抹熟悉的光泽从光头壮汉的衣袋里露了出来。
云舒然的目光瞬间凝固,梅花簪怎么会在他的口袋里!
绝望汹涌而来,淹没了她眼中的光亮。
光头壮汉见云舒然不再吃了,以为她吃饱了,转身将剩下的肉放好。
他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刀,语气平淡如水:“吃饱了,那现在就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