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一步一步绕到云舒然身后，鞋底与地板碰撞出‘笃笃’声。
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异常诡异，令人发怵。
他的手轻轻搭在云舒然的肩上，尾音上挑：“开个玩笑，别紧张。”
云舒然的身体一僵，肩上传来的寒意让她心颤。
纤长的手指不自觉抓上襦裙，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出现一丝异样。
百里楝笑了一声，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真没意思。”他转身走到一旁的架子前，随手拿起一个小瓷瓶，漫不经心地抛给岚英。
岚英接过瓷瓶，面上肌肉松弛下来，心神警惕依旧：“多谢楼主。”
百里楝挥了挥手，示意她们离开：“下去兑换其他的木牌吧。”
三人走出房间，心中的紧张终于得以释放。
云舒然呼出一口气，楼梯间微凉抚过面颊，令人清醒许多。
岚英和槐序脚步比往常都要快，生怕后面的人会突然间追上来。
岚英敏锐的目光地观察周围，谁知道会不会从什么地方飞出来一把刀。无意间，她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眼睛一亮，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燕公子，你躲什么呢？"
燕无双闻声一惊，下意识想要逃跑。
岚英早有准备，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后领。
"燕公子，你该不会是想赖账吧？"岚英笑眯眯地说。
燕无双脸色发白，强装镇定道："什么赖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岚英挑眉，声音提高了几分："哦？难道燕公子忘了自己说过的话？输了就要做我的奴仆，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燕无双急了，连连摆手："那...那只是随口一说，谁会当真啊！"
岚英可不会轻饶这个一再干扰小姐的人，要不是小姐定力非常，被这厮打扰了，岂不是要丧命？
"愿赌服输，燕公子难道要食言吗？"
眼见无法脱身，燕无双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了无赖："我不管，我就是不当你的奴仆！"
云舒然看着这一幕，不禁莞尔。
她轻声对槐序说："看来岚英找到新的乐子了。"
槐序掩嘴轻笑："活该那小子吃拳头。"
岚英阴阳怪气起来："哟，堂堂小男子，怎能如此不讲信用？比我这大女人差远了。"
燕无双抱着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我就是不当，你能把我怎么样？"
云舒然看着这闹剧，轻轻摇了摇头。她转身对槐序说："我们先去兑换吧，让岚英自己解决。"
槐序点头应是，跟随云舒然缓步下楼。
岚英和燕无双的争执声渐渐远去，融入了万山楼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中。
云舒然和槐序来到兑换台前，台后坐着的邋遢的老婆子，眼神浑浊，手指不停地摩挲着木质柜台。
"一瓶弥欢散。"云舒然轻声说道。
老婆子原本无精打采的眼神突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哦？小姐要这个做什么？"
云舒然神色不变，淡淡道："兑换就是了。"
老婆子扯出笑容露出光秃秃的牙龈，转身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云舒然。
"还有这些。"云舒然又拿出一叠木牌，列出了其他三十种秘药的名称。
老婆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开始一一取药。
兑换完毕，云舒然和槐序刚走出兑换台，就听见一阵喧闹声。
只见岚英正揪着燕无双的衣领，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燕无双狼狈不堪，抱头鼠窜，却始终逃不出岚英的魔爪。
"饶命啊！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给你当仆人，别再打了......"燕无双哀嚎道，里里外外都透出窝囊。
岚英冷笑一声："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说着又是一拳。
周围的人群纷纷驻足观看，有人窃笑，有人摇头，更多的人则是用羡慕嫉妒的目光看向云舒然手中的药瓶。
云舒然轻叹一声，对槐序说："去禀告小姐，我们可以走了。"
槐序走到岚英跟前屈膝：“小姐，东西都兑换好了。”
岚英点点头，一把揪住燕无双的头发，拖着他往外走，云舒然和槐序走在后面。
"哎呦！轻点轻点！"燕无双痛呼连连，却无力反抗。
走出万山楼，刺眼的阳光让几人不约而同地眯起了眼睛。
云舒然抬手遮挡，眼角的红痣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槐序轻声问道："小姐，这个男人该卖到哪里去比较好？"
岚英眼睛一亮，露出狡黠的笑容看着燕无双："对啊，我们该把他卖到哪儿呢？"
燕无双闻言，脸色瞬间煞白。
他慌乱地说："等等！别...别卖我！我可以为你们做事，真的！"他急切地环顾四周，示意她们看看周围。"你们看，这四周的人熟不熟悉？"
岚英没有松开抓着他的手："耍什么花招？"她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街道上熙熙攘攘，一派繁华景象。
不远处，一个面容红润的菜贩正高声吆喝："新鲜的青菜啊，刚从地里摘的！"
旁边的布庄门口，一位妇人正在挑选布料，不时用手抚摸着绸缎的质地。街角处，几个孩童正在玩耍。
云舒然眼皮微微跳动，她淡然开口："你是想说，万山楼里的人跟着我们出来了，就想抢东西是吧？"
燕无双如获大赦，用力点头："是啊！你们也不想到手的鸭子飞了对吧？放了我，我知道一条路绝对安全。"
岚英狐疑地再次扫视四周，果然发现几个眼熟的面孔。
那些人眼中都透着浓烈的贪婪，像是盯上了猎物的豺狼。
她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应战。
云舒然轻抚着手中的药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转向岚英，轻声道："小姐，我们就信他一回。"
岚英脸上闪过狐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猛地揪住燕无双的衣领，厉声呵斥："带路！要是敢耍花样，绝对不放过你！"
燕无双连连点头，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小心翼翼地带领着几人，拐进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
巷子幽深狭窄，两侧高墙遮天蔽日。脚下的青石板上长满了青苔，走起来滑溜溜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令人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