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寂静被打破。
那脚步声沉重而有力,一步一步地靠近,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上。
楚乐安的心跳骤然加速,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她迅速地将手中的卷宗放回原位,四处张望,寻找藏身之处。
可书房内并没有太多可以藏身的地方,她只能躲在书桌背后,屏住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楚乐安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着:“不要被发现,不要被发现……”
门被悄然推开,光线瞬间如潮水般涌入书房内,驱散了角落里的阴影。
楚乐安屏住呼吸,心跳如鼓点般急促,透过书桌的缝隙,她看见一双黑色的靴子。
是父亲的靴子。
紧张感如同紧绷的琴弦,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绞碎。
楚国公走进书房,目光冷峻地扫视了一圈,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他缓缓地走向书桌,脚步声在寂静的书房内显得格外清晰。
楚乐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地咬住嘴唇,生怕发出一丝声音。楚国公走到书桌前,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的卷宗上,眉头微微皱起。
“谁在这里?”楚国公的声音低沉冰冷,带着一股审犯人一般的威严。
楚乐安心中一颤,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脸色苍白,声音颤抖:“是我,父亲。”
楚国公见楚乐安缓缓从书桌钻出来,目光变得更加阴冷,他冷笑一声:“乐安,大晚上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楚乐安低下头,不敢直视楚国公的眼睛:“我……我只是想找一些书来看。”
楚国公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他走上前一步,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到为父的书房找书看?”
楚乐安感到一阵疼痛,她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楚国公冷哼一声:“不说实话,是会很惨的。”
楚乐安浑身颤抖,她低垂着头,恐惧变成额头渗出细密的汗。
楚国公冷眼旁观,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疼惜,只有深不见底的冰冷和无情,那目光比风雪更能将人冻结,令楚乐安不寒而栗。
"父亲......"楚乐安哽咽着开口,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求您疼疼女儿吧。女儿只是想知道,母亲她......"
她抬起带有青紫的脸,哀求道:"母亲到底为何而死?"
楚国公被触及逆鳞,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啪!”
他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楚乐安踉跄后退。"说了多少次,你母亲是病死的!"
楚乐安摇着头,忍住汹涌哭腔:"不,父亲,您记得吗?小时候母亲还在时,我们一家人去踏青,您抱着我,母亲在旁边笑......"
她跪倒在地,紧紧抓住父亲的衣袍,"求您告诉我真相。母亲是不是被毒死的?就是为了给罗氏让位置?"
楚国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无边的怒火取代。
他一脚踹在楚乐安身上,冷声道:"滚!"
楚乐安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重重摔在地上。
她蜷缩成一团,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去。
"站住。"
一声低沉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同一把利刃刺入她的心脏。
楚乐安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她的心跳如雷,仿佛下一刻就会从胸膛里跳出来。不用看她也知道,那声音的主人此时的表情是何等的阴森可怖。
"我要搜你的身。"楚国公幽冷地说。
楚乐安如遭雷击,惊恐地往后退去。她的背抵上了门板,却发现门已经被关上了。
她无路可退,只能无助地看着地面,双手紧紧握住衣襟,指节发白。
楚国公缓缓走近,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沉重。
楚乐安不敢抬头,只能感受到那股逼人的寒气逐渐逼近。
"你在害怕什么?"楚国公低声问道,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在她耳边嘶嘶作响。
楚乐安强忍住颤抖,声音微弱地回答:"父亲,我是乐安啊。"
封闭的空间里,楚国公的手似毒蛇般缠绕而上,楚乐安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屈辱。
她闭上眼睛,幻想自己只是一个毫无感情的人偶。
回到闺阁已是后半夜。
芷兰眼睛湿润地往浴桶中加热水,氤氲的水汽升腾而起,掩映了她的泪光。
她的手微微颤抖,心中满是对小姐的刻骨心疼。
楚乐安眼神呆滞地任由芷兰清洗,身体仿佛失去了知觉。
她的心如同被撕裂成无数碎片,绝望、恨意、自我厌恶交织在一起,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闭上眼睛,试图逃避如潮水般涌来的不堪回忆。
突然,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一册子上。
凉州簿。
她越想越心惊,表情逐渐变得恐慌。
这恐怕,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楚乐安猛地从热水中站起来,水花四溅,打湿了芷兰的衣襟。
芷兰吓了一跳,连忙拿起毛巾给她擦身子,声音中带着急切:“小姐,您这样会感染风寒的,快坐下,我来给您擦干。”
楚乐安没有回应,只是机械地任由芷兰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她低声道:“芷兰,给我拿一套丫鬟的衣服来。”
芷兰一愣,疑惑地看着楚乐安:“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外面下着大雪,您刚刚才受了折磨,不能再出去了。”
楚乐安的声音低沉:“我必须出去。就是因为我刚刚受了折磨,才不会被发现。”
芷兰眼中满是心疼和不舍,小姐看起来柔弱,实则性子倔强。
她咬了咬牙,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拿衣服。”
屋外的风雪愈发猛烈,寒风呼啸而过。
楚乐安站在廊下,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芷兰看着楚乐安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舍。
楚乐安没有回头,钻过隐秘的墙洞,迎着风雪走了出去。
她的背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孤独,仿佛一只即将冲破牢笼的鸟儿,带着满腔的恨意和决心,向着昭信侯府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