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秦婳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床边。
“奶奶，你骗人。”
秦婳一开口，就带着哭腔。
明明郑奶奶答应她了，一定会平平安安等到手术的。
秦婳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你之前明明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己的，为什么骗我？不守诺言。”
“你明明说好要看着我结婚生子，要给我带孩子的，为什么骗我？”秦婳微微别开脸去，眼泪止不住地落着。
秦婳擦去脸上的泪，声音哽咽着，“你总是骗我，之前就是，骗我你去世了，让我想了你好几年，你才是最自私的那一个。”
她缓缓蹲了下来，握住了郑奶奶的手，“为什么要骗我？你不是总说最疼爱最不放心不下的就是我么？那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我？”
“为什么，明明一切都要好起来了，奶奶……你真的好自私，从来没有好好想过我的感受，为什么要离开我？”
秦婳松开了郑奶奶的手，环抱住双膝，眼泪落了下来，吸了吸鼻子，心情堵塞得厉害，“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她真的没有办法接受郑奶奶的离开，更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奶奶……我求你了，不要跟我开玩笑了好不好。”秦婳情绪彻底崩溃，她精通医术，知道郑奶奶目前的状况已经无力回天。
脑死亡，和死亡基本上没有任何差别了。
只是秦婳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接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婳趴在床边哭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人是在病床上躺着的。
准确来说，其实是情绪太激动，晕了过去。
“宝贝，你醒了！”
单霜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一侧，见秦婳睁开眼睛，赶忙上前关心，“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奶奶呢？”
秦婳睁眼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奶奶在哪？”
单霜眼眶中含着泪水，抓住了女儿的胳膊，“婳婳，老太太就在隔壁房间躺着呢，你现在需要休息。”
她掀开被子，穿上鞋子就要走，被单霜拦住，“婳婳，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不要吓妈妈好不好？”
“老太太现在情况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单霜知道秦婳无法接受，但是持续这样，秦婳真的会出现心理疾病。
如果不过早地干预，后果不堪设想。
秦婳身型微微一顿，没有回头看着母亲，“妈，奶奶一定还有希望。”
“婳婳。”听到这话，单霜心里咯噔了一下，“婳婳，你听妈妈的，你先好好休息好不好？医生刚刚说了，你现在需要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陪你一起去看老太太。”
秦婳听不进去半分劝，“没事，我现在过去坐在旁边也是休息，你们回去吧，医院我一个人就够了。”
“婳婳，那你也要吃饭是不是？”秦云波终于忍不出出声了，“先吃饭，再去看奶奶好不好？”
夫妻俩都是带着哄诱的口吻。
她摇摇头，“我暂时还不饿，你们吃吧。”
秦婳又回了病房，之后一直到天黑也没出来。
“再继续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回头婳婳身体肯定会吃不消的，现在老太太出事已经无法改变，活着的人要好好生活下去才是。”
单霜中午也就勉强吃了几口，一颗心都在女儿身上，“老公，你想想办法啊，咱女儿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
“我去。”司承琛总该要做些什么，就算是秦婳真的要跟他提分手，那他也应该做些什么，不能就这么置之不理。
秦琴微微皱眉，似乎不太赞同，“阿琛，现在你进去，她情绪肯定会不对，不然就我先进去。”
“没事，她要是真的情绪宣泄，也是好事，把心里的情绪宣泄出来，人也就好了，我之前跟奶奶接触过不少次，有些事情我更了解一些。”
单霜点点头，“你进去吧，有些事情婳婳不愿意和我们说，或许愿意和阿琛说。”
司承琛再一次走进了病房，屋内除了床头的筒灯亮着，其余地方都是昏暗的，秦婳就坐在床边，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见秦婳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口一紧，“婳婳，我知道你现在想一个人静静，但我希望你可以跟我聊聊。”
“无论我这个行为会让你做出什么举动，我都认了。”
秦婳低着脑袋，长时间没有喝水，声音也是沙哑的，“你既然知道我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为什么还要强迫我去改变？”
“你之前不是说过，一切都会顺着我的心意吗？你食言了。”
司承琛一双狭长的眸子注视在女人的身上，“是，我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我食言了，我现在希望你能跟我聊一聊。”
秦婳缓缓抬起头，每一个字说得都格外清晰，“我不要，你出去。”
“如果奶奶看到你这样，你觉得她会开心吗？”司承琛束手无策，一股深深地无力感涌上了心头。
她忽而笑了一下，“奶奶，奶奶也看不见了，所以也不重要了。”
“婳婳。”
她眸子里的悲凉都要溢出眼眶，“你不要这种口吻喊我，我很好，我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些什么，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出去。”
司承琛不仅没有出去，反而朝着秦婳走去，“你在这坐了快一天，仪器上的数据有任何的变化吗？你是准备一直在跟前坐着是吗？你一直坐着就能改变奶奶的现状？”
“能不能改变，跟你有关系么？”秦婳一双眼眸是肿着的，抬头对上他，“你出去，不要让我再重复。”
司承琛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婳婳，外面还有爱你的人在等你，你不要再这样了好么？”
“松手。”秦婳的忍耐已经抵达一定的数值。
他没有松开，声线中带着苦涩和疼惜，眼中更是带着哀求的意味，“婳婳，你可以哭出来，也可以宣泄出来，不要这样，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看来你听不懂我的话，行，那我们现在分手。”
“出去！”秦婳倏地拔高了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