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平刚走没一会儿,陈洪平跟陈华平又跑过来了。说的还是之前那些事儿。主要之前都是跟赵淮安和赵华英说的。但是队上的人都知道这个家里做主的是陈南星,得跟她说好才能算。
陈南星在家里待不了两天,明天把他们家的猪杀了,后天杀底下两家的,大后天就回县城了。
这个事情先这么说着,等到过年的时候没有变化的,在队上找一下干部,把写好的协议让人家当个中间人。签个字,按个手印,才算是正儿八经的成了。
陈永平是第二天半天晌午才回来的,他回来也就是凑个热闹,能吃一顿饭,吃完饭下午的时候就要跟赵淮清他们一起回收购站去赶作业,明天要上课了。
原本这会儿该上三年级的人去了一趟城里就变成了二年级,也当了一回留级生。
虽然才上二年级,但是他整个人比之前稳重了不少。五月份放忙假的时候回来还张牙舞爪的,跟以前区别不大。这会儿看着整个的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虽然性格依旧跳脱,但是整个人一下子有礼貌有规矩了。就连行走坐立的样子让人隐隐觉得都有些不一样。
陈学平逗他:“城里好还是山里好。”
陈永平道:“哎呀,你换个新问题,每次回来都这个问题,都不新鲜了。”
陈学平伸手敲他:“你屁点大个孩子,还知道什么新鲜不新鲜。”
陈永平这会儿哪还是他能随便能敲上的,轻轻一扭就避开了。
陈学平呵了一声:“不错呀,比在家里整天到处乱窜还利索了。”
陈永平笑嘻嘻的抓住陈建平两个人勾肩搭背的就跑了。
也没跟大人凑一起去凑那个热闹。大人有大人的话题,他们也不感兴趣。在边上的麦草垛子里刨了个坑,两个人一头扎进去。
这会儿两个人都是二年级,即便一个在城里一个在乡下依旧有很多可以说的共同话题。
陈永平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就是:“你以后一定会考来城里的吧?”
这个陈建平怎么敢保证呢,他唯一能保证的就是:“我会努力的。”
说完之后就问陈永平:“城里面学校里教的跟我们山里教的是不是不一样?”
“学校教的还是一样的,不过学校里的老师普通话更标准一些,感觉更严厉一些。”
他最主要的还是被他姐姐给教导。
每一天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以前放礼拜还出去干活,挣几毛钱。
现在放礼拜也出不去,早上锻炼是每天都要干的事,这个不分放假不放假,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
然后不是写作业背书预习复习,就是在练大字,下象棋画画。
说实话,除了早上锻炼,他也就对画画感兴趣一些,其余的真的是头大无比,却又不得不学。
当然这些就不要随便跟别人讲了。用周海江的话来说,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秘密,就像不能轻易让别人知道自己有多少钱一样。
自己学了多少东西也不好随便拿出来说的。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有人会羡慕,有人会嫉妒。明明只是闲聊,就会给人一种在炫耀的感觉。
自己拥有那些东西是比钱更重要的财富,也不能轻易让别人知道,即便是关系特别特别好的都不行。
大道理陈永平还不懂,但是财不露白这种简单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
陈建平叹气:“我感觉我再怎么努力都赶不上你了。”
“你要赶上我干啥呀?你只要能努力考上高中,能到城里来,我们俩一起上高中就好了。”
“说的也是,城里有啥好玩的地方吗?”
“好玩的地方肯定多啊!”但是他都没去过,他就像是人家说的那个专门学习的机器。
但是陈永平永不服输。
“城里的路都是水泥路,用的是电灯,路两边晚上也有电灯,晚上跟白天一样走夜路一点都不害怕。往学校走的那条路上有一家包子店,他们家的包子个又大又香,里面好多肉啊,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油……”
陈建平已经在边上不由自主的咽口水了。
城里的肉包子真的那么好吃吗?他一定要考到城里,到时候好好去尝一尝。
陈南星他们一家子都要进城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很快就传遍了。
一些消息知道的晚的,捶胸顿足,觉得自己知道的太晚可惜了,没能占到便宜。
但是这个消息知道早晚有啥用,这边就是这个规矩。不管是家里的田地还是房屋,如果人要外出带不走。都要从本家关系好的开始算的。
赵华英他们就清闲了。最起码的后边山梁上的药材林子不用继续扩建了。明年要烧的柴火也不用砍太多。不用等陈南星过年回来,家里的老母猪就被陈华平他们牵走了。
赵淮安用锯子把家里看着成气候一点的木头全部都锯成一节一节的,然后再用斧头一根一根的劈开。瞅着时间要是往城里去,就带一部分过去。
年底去了两趟,跟赵淮清两个人就在那院子后门边上那一块地方用竹子搭了个两层带盖儿的鸡窝起来。
然后把家里几只还能下蛋的鸡都带了过去,提前让它们搬的家。
至于打鸣的公鸡就留了一只,陈南星嫌吵。
指望它们打鸣掐时间根本就指望不上,完全是随心所欲。半夜叫天亮叫,大白天大晌午的太阳晒暖和了也叫。
又不会下蛋,除了吃肉,简直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除了鸡圈,楼上空出来的房子也弄出来了,不管是住人也好还是放东西也好,都没有什么问题。
楼底下的屋子也收拾的七七八八了,该打通的全部打通,该重新砌起来的全部都砌起来了。
在县城这个地方想做一件事情,只要手上有钱,有关系,有门路,还是很容易的。
人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过来,消息灵通的都知道,陈南星的家属要来城里了。
要在城里做买卖了。
黄万涛盯了她那么久,但凡她只要不在城里都觉得她好像是去干什么事情了一样。
但是底下盯着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她回家杀猪去了,并且请了他们站里好几个人去那边吃泡汤。
都这么长时间了,那边的人一直让他盯着陈南星,只说是只要人不离开县城就没事,如果人离开县城,就想办法让立刻回来,也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
之前他还以为是陈南星在外面结了仇,得罪了人,对方想要收拾陈南星。所以就自作主张的使了点小手段,结果没能让陈南星伤筋动骨,还害得他被骂的狗血淋头。
这么长时间了,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他真的不想管了,盯一个女人又不让动,实在无聊至极。
还有那个人,一进山之后就石沉大海再没有一点动静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死了还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