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去的了,她要是忙不过来干脆给我送回来算了。”
“她不会把燕欢送回来的,你忘了对门那个小的头年从坎子上栽下去的事情了?我听她的意思是想让我们过完年都去城里。”
赵华英脚步子顿了一下:“想起一出是一出,都去城里咋生活?一家子都靠她那点工资那真的是要喝西北风。”
“给我找活干,你给看着燕欢,然后给陈永平再煮个饭。陈永平现在进步挺大,学习任务也越来越重了,他也特别希望你去城里。”
“那家里这一摊子咋弄?”
“说已经打算好了,生意转给别人,连上边种的药材一起承包出去。家里的地也交给别人种,谁种地谁给交公粮就行了,别的没有要求。
圈里的猪年底杀了,母猪卖了。养的鸡可以带走,那边院子里靠墙可以弄个小鸡圈多少养一点。”
赵华英不吭声了。
人还没回来,都整的头头是道,啥都安排好了?
她一点都不怀疑赵淮安的话,因为赵淮安不会有很多想法,只会听话,尤其是陈南星的话,让干啥干啥。
也确实是个事。
年纪轻轻的因为这个家过的就跟牛郎织女似的多久才能见一面。
守在这里,真的就成了累赘。
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她不想离开住惯了的地方,不想去适应新环境。
但是儿女都需要,她又执拗个啥?
过于执拗,只能成为累赘,拖着孩子往前走的脚步子。
虽然心里面已经说服自己了,但是一想到要离开这个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去新的地方,赵华英还真的是有点舍不得的。
这会儿白天掰苞谷,晚上剥苞谷,没时间串门说闲话,等麦子种下去,红苕挖回来,田地里面都忙完了就有时间做针线串门了。
陈南星想把家里人都带去城里,家里的买卖和田地都要承包出去的事情悄无声息的就在燕子梁传开了。
山里不管干什么都会分个远亲近邻,不管是有事情还是说有利益,都是如此。
赵华英亲口说出来的话没有人会觉得是假的。
就连陈正生都动了心思,可惜他也清楚,两家早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不管是买卖还是田地,估计最后都得便宜了老大老二家,就算是给别人,陈南星那小孽障也不会给自己。
而陈正明和陈正峰家考虑的就多了。
陈学平脑子活络想法多,他本身就一直想弄药草,也跟着陈南星的脚步子一直在整这个。
这会儿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机会,他咋可能放过。
但是也不是他想咋样就咋样的。
有困难,一个是他没有很多钱,虽然卖药草的钱不用交给老两口,但是他们也娃儿,那三瓜两枣的平时还要花销,没有多少。
还要一个就是陈正峰,这会儿老头子还是一家之主,啥事情都得他点头才行。
所以这个思想工作得做好,家里人不能拖后腿才行。
也不晓得陈南星这个到底咋打算的,地说的倒是清楚,谁种了谁给交公粮。但是收购药材这个事情呢?还牵扯到后边梁上种的那一片药材,不光是树林,还有那三亩地的药材呢,想想他感觉都得不少钱。
一星半点是拿不下来的。
地他是不感兴趣的,他们家本身就五个人的田地,他娘那个脚不行,眼睛不行,大集体的时候那么年轻的时候都出不上力气,何况现在。
他爹身体也不咋好。
他们两口子得扛大头,已经很恼火了,他不想再给自己揽那些东西了,但是药材这个买卖他是坚决想弄到手的。
所以,向来不咋喜欢上街的人听见这个风声转身就跑去了镇上找他大姐去拿主意去了。
陈桂芳多聪明的人,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是个机会:“我这几天找时间去城里一趟问问她看看到底是个啥打算,承包的话到底要咋样承包,打听清楚了我回去一趟。要是差不多就接手,这是个机会。
她能有那胆子把三婶都带去城里,那说明他们那个收购站是盈利的,绝对赚钱,只要他们赚钱,底下收药材的小户就不怕没有销路,一定是可以赚钱的。他们家也收了这么长时间的药材了,大概的账都能算的到。”
陈学平挠头:“我是担心她要的价格太高,我没有那么多钱,而且我看爹那样子,感觉不太妙。他要是反对我根本就搞不成。”‘
“你不用管他。我先给你打听清楚了再说,不能干那剃头担子一边热的事情。不管什么东西,就算是你再想要也得各方面合适才行。
燕子梁就那么些人家,家里的情况也就那样。她要是真打算那样干,不可能狮子大开口的。只要合适,思想工作我去给你做。”
难得这个弟弟能出息一回动了点脑筋,她必须得支持。
娘家人能好过一点了,她思想上也才能轻松一点。
陈南星只是想先放出个风声让队上的人心里有个准备,没想到因为这个事情陈桂芳还专门跑一趟县城来找自己。
陈桂芳不止来了,还不是空手来的。
也很直截了当:“我是听家里这样说的,田地是真的没那个本事接手了,陈学平活了这二十多年干啥都没动过脑子都没认真过,唯独被你带动着对药材上心。
大本事他没有,看在家里种药材收药材应该问题不大。
两家坎上坎下的离的近,就算是田地包给了别人,房子还在那,也能就近给照看着。”
陈南星道:“我晓得你的意思。我们两家关系这么好,除非是陈学平没有想法,只要有想法,我肯定是首先考虑他。赵淮安在家里收药材这么长时间了,大概的能挣多少一点钱大家心里都有个数。不说多,一年几百块钱还是有的。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燕欢大了,陈永平也在这边上学,都不在跟前我一个人照看不过来。以前小的时候我走哪都背着,这阵一天天的大了,根本没有办法。我时不时说出门就得出门。只能叫他们都过来,一家子都在这边,然后再想办法把这个日子继续往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