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带着燕欢,可能还能再快一点。
陈永平回来之后当天晚上都没在家里住,直接就跑去找陈建平了。
真是叫人无法理解,之前两个确实是能玩到一起去,但也不至于热乎成这样吧。
陈南星背麦子的时候看见了陈洪平的新媳妇。跟陈华平媳妇的那个高挑个子不一样,陈洪平媳妇是个娇娇小小的个子。
五官长的倒是很大气,但是眉毛中间长了好大一颗黑痣就影响了一大截。
好在性格是个很爽朗的,干活也很麻利,做针线做饭什么的样样都能行。
但因为身高的缘故,力气不怎么大,干手上的活倒是很麻利,干出力的活就有些恼火。问题是山里面哪样活不需要出力呢?
路上遇见了陈南星招呼了一声嫂子,对方还有点不太好意思。
陈洪平跟她介绍了一下:“这是三婶家的南星,在城里上班,这会儿忙了,刚好回来给家里帮忙。”
他媳妇就点头笑了笑:“我叫唐秋叶。”
陈南星道:“好名字。”
唐秋叶并不是什么文化人,她的小名叫三丫,因为排行第三。这个名字还是早些在他们那里最后一批知青给他们扫盲的时候帮忙起的。
陈南星背着麦子站在那里跟他们说话,顺带的缓了口气。然后招呼了一声:“先忙着,我们回头再说啊,我先回去了。”
“去吧,你赶紧去吧!”
陈南星背着麦子就走,跟小山一样的麦子压在她的背上,两条腿迈的飞快,像是没有重量似的。
唐秋叶看的好羡慕:“她力气可真大啊!”
“这你就别羡慕了,她那个力气比我们这些劳力的力气都大,真要留在家里种地也是一把好手。力气这东西是天生的,一般人羡慕不来。”
门口已经堆了好些麦子。
陈南星进屋灌了一勺水进肚子之后出来看了一眼。反正今年冬天抽时间一定得把门口的地面打了。
房子暂时就这么着,先不动,门口这里一定得给弄了。不然晒东西太麻烦了,满地的碎石头怎么都收拾不干净,而且潮气还重的不行。
下了这么久的雨,整个地面都被泡透了,抢着这几天难得的太阳割麦子,但是地面潮气太重,想要三两天把麦子晒到能打的程度还是有些困难的。
要是晴不了几天再来一场雨……
陈南星甩了甩头,算了,还是多想想好事吧,毕竟坏事灵验起来太容易了。
他们四个人,她跟赵淮安两个人割,赵华英跟陈永平娘俩跟在后边捆,顺带的看着燕欢。
给燕欢带了个太阳帽,弄了个大漏筛放在树荫下,里面铺了厚厚一层草又放了毯子让她在里面滚。
就像是鸡窝里放着一只圆滚滚的鸡崽子。
没有这么玩过,燕欢兴致高的很,在里面翻来滚去的,偶尔自己慢吞吞的翻过来,还能坐起来。
反正只要看着她不拽着什么草啊蚂蚁什么的往嘴里塞就行了。
怎么着也比大人背在身上强。这种天气干这个活,把孩子背在身上,真的是大人小孩都受罪。
回头去地里陈南星就跟赵华英说起了唐秋叶:“除了个子矮一点,其他没啥毛病,跟洪平哥还挺般配。”但是整体就不如陈华平的媳妇李春英了。
不过人跟人是不好拿身高面貌这些外在的东西来比较的。
赵华英却突然来了一句:“那可不是个好相处的。”
嗯?
陈南星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实在没想到从她嘴里出来这么一句评价的话。
“这才进门没多久,你跟人家接触过多少回啊?就觉得人家不好相处了?”
“看一个人打一回两回交道就足够了还需要接触多少次啊。有的甚至打个照面说几句话就能看出来这个人心眼大心眼小。”
不是对矮个子有偏见,实在是农村的古语就是这话,个子小的人心眼多,因为都长了心眼了,所以才不长个子。
实际上也证明了大多数确实如此。也有不是的,但那真的是少数。
“看不出来你看人的眼光还怪毒的,还有这本事。”
“我都这把岁数了,要是连看人的本事都没有,岂不是白活了这几十年?”
陈南星摇摇头,这个本事可不是谁都会有的,有人一辈子活到老死都还是个瞎眼种。
忙假一共就七天,一来一回就得耽误两天,剩下五天时间麦子割了感觉还晒不太干。
陈永平要上学,就没法在家里等着打麦子。不过去年的时候用机子打了一回,赵淮安也明白该怎么操作。到时候跟陈学平他们几家人合伙,把柴油机给弄过来打了就行了。
割那点麦子也就是两天的时间,剩下的时候陈永平又放飞了。跟着陈建平两人满山遍野的弄金银花割鱼腥草。
赵淮安是没有时间的,麦子割回来之后缓了口气就开始耕地了。每年夏天这个时候比秋天都恼火,活密的不行了。
今年好的是雨水多,插秧的话不缺水,堰里面满满的,溢出来的水都好大一股,坎子下面的小河沟里水哗哗的淌。
赵淮安这段时间身上就没有哪天是干净的,不是泥浆子就是汗臭味。一天到晚的也只有傍晚吃过饭的时候去河沟里洗个衣裳洗个澡,身上能清爽一阵子。
大人能下河洗一洗,小孩子是不行的。赵华英烧了一锅热水,弄了个大木盆儿放在门口,兑了一木盆的温水把燕欢放在里面。
一开始她还不愿意下去,放下去之后就不愿意起来了。坐在里面像个小肉团子似的,拍打着水笑的咯咯的。
“这可合她心意了。”可惜不能事事都如她心意。这会儿还没有入伏,就是吸洗个汗气。洗干净了就得把它她捞出来,不可能让她在里面一直泡着。
小孩子嘛,不随自己心意的时候,反抗不了就只有用大哭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是她那点不满算个啥事啊。陈南星根本都不理会,身上的汗味洗干净了,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奶壶往嘴里一塞,坐在那里吧唧吧唧的喝起来。哭声瞬间就一起咽进了肚子里。
总之她是没有那哄人的耐心。
要么听话要么挨打。
亲生的也不可能例外。
让赵华英帮忙照看看,她这才有时间去河沟里把自己涮一涮。
河沟里男男女女这会儿歇气洗澡的不少,热闹的很。
陈冬梅也在那边。
她在河边上洗衣裳,胡东林带着连翘也在河坝里跟人说闲话。
庄稼人在一起,要么是东家长西家短的说别人家里的是非,要么就是说庄稼说收成说今年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