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地和外界不知道多少人的瞩目之下,闹剧就这么目无旁人的发生了。
在玄甲将士的重重包围之中,年轻的男女上演了一场你追我赶的暧昧追逐戏。
如剑般的少女瘪着嘴,一脸为民除害的表情,提剑刺向了满脸迷茫不解的少年。
“你先等一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觉得我罪不至此吧!”
狐狐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倒是告诉我呀!
“为什么要捅我呀?”
李秋水抿着嘴不答,装作没听见任以道的哀嚎,闷着头又提高了一成的速度。
其实,就连李秋水她自己,也有些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做出如此不识大体的举动。
任以道能来帮她,她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另一方面,她对于任以道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心里又有很多的不满。
当这两种情绪碰撞在一起之后,李秋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之后不知道经过了什么奇怪的反应,她的情绪会变成以这样的方式进行对外输出。
李秋水自己想不明白,但被追着的任以道倒是大概看懂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虽然大家可能看不出来,但这其实算是一种撒娇方式,和其他女孩用“小拳拳捶你胸口!”是差不多的道理。
只不过,到了李秋水这里,这撒娇的方式,稍稍有些硬核了。
她是提着剑的。
任以道虽然不怕李秋水手中的长剑,但他也没有被人捅人的兴趣。
他一般是喜欢当捅人的那一个。
再说了,任以道自问没有做什么应该蒙受此剑的罪过啊。
狐狐我就算有罪,也罪不至!
于是,他逃。
于是,她追。
他们就在神卫们的包围圈里展开了一场惊险刺激的追逐逃亡战。
周围的神卫也不是死人,他们不是没想出手阻拦,但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只要他们准备出手,就会被那忽隐忽现的巨大白狐拦了下来。
宇文天烨:“……”
而来自南疆神朝的九皇子,全程都没有开口发言,双一向神秘的重瞳中满是疑惑。
这啥?
这都是啥啊!
宇文天烨一向自诩自己能看透事物的本质。
但是这一次,他……有些看不明白了。
啥啥啥,这都是啥!
……
而在你追我赶了半天之后,作为逃跑一方,跑得轻松写意的任以道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不是,我跑什么啊?”
“我要是跑了,不更显得我心里有鬼吗?”
“我应该硬气起来啊!”
对!
我是无罪的。
想通了这个念头之后,任以道的脚步猛然一顿,在离李秋水的几十米外站定,回身怒视。
“我警告你,你再这样下去,我可就还手了啊!”
“住手!你……”
嗖——
但很遗憾,追了半天后真怒已经要追出来的李秋水根本没有理会他。
咬着牙就直接刺了过去!
在闪过直奔小腹以下的一剑之后,任以道表情再次一变。
可恶,她不吃这一套!
好。
既然好言相劝没有用,那就别怪我不讲武德了!
他大喝一声,使出了禁忌的秘法。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爹的好兄弟!”
大胆李秋水,倒反天罡!
居然行刺本叔叔!
任以道不开口还好,此话一出,本就心有怒意的李秋水更怒了。
“闭嘴!”
她心中的那点羞恼当即转变成了货真价实的杀意。
嗖嗖嗖!
一剑快过一剑,但是都被任以道在千钧一发之际闪开了。
任以道见势不妙,再次化身任跑跑,与剑魔李秋水拉开距离。
一边跑,他还一边再次警告道: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不要再逼我了!”
对此,李秋水的回应还是一剑。
“哼!”
李秋水恨得牙痒痒。
我就逼你,又如何了!?
任以道一边跑,一边躲剑,一边还有功夫回头冷笑:
“就算你是最强的剑,那又怎么样?我要取出我最强的盾,你肯定破不了!”
“等我拿出来,你一定会求我收起来的!”
李秋水冷笑一声,根本不回话。
我要是会收,我就不姓李,我以后跟你姓!
“你不信是吧?好!我这就让你长长见识!”
见她毫无悔改之意,任以道再次停下脚步,从袖袍中拎了一物,果断地挡在了身前。
那盾足有一人高,一人宽,一人厚,一人重……
没错。
就是施雪!
“好了,现在轮到你去对付李剑魔!”
“啊?”
施雪本来在袖袍中待的好好的,猛然间被拽了出来,还没看清周围是什么情况,就感觉到了一阵锋锐逼人的气势冲她而来。
???
什么情况!?
“又来!!?”
你特么的又拿我当挡箭牌!?
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又???
而另一边,原本信心满满的李秋水也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睛。
下一瞬,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接着都瞬间破防,齐声怒吼:
“任以道!!!”
你有病吧!
你还是个人吗?
而被如此咆哮的任以道倒是深深吸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舒坦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熟悉的感觉。”
“爽啊!”
他摇头唏嘘着,一边将施雪丢到身后,一边侧身躲过李秋水已经慌乱间收力的剑锋,向前迈出一步,让他撞进自己的怀中。
咚。
“你!”
!!!
李秋水眼睛瞪大,还没来及做出反应,刚想要挣扎着从他怀里逃跑,结果就感觉手腕一痛。
锵。
任以道一手搂住李秋水的腰肢,一手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手中的三庐剑给夺了下来。
“等等!不行!会有危险!你快放手……”
李秋水表情一变,顾不得害羞,就要将三庐剑抢回来。
三庐剑有灵,若持剑者不是它认可之人,会毫不犹豫地反噬剑主!
“哦哦哦,好大的反应啊!”
而任以道在抓住三庐剑后也发现了问题,感觉它像是一个即将爆炸的锅炉,在掌心不断的震动,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手中逃出。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任以道手掌用力一握,硬生生靠着蛮力将那震动给镇压下去……
不服?
就你不服是吧?
小子,听说过以理服人吗?
那以力服人呢?
若阁下听不懂道理,那本道长也略懂一些拳脚。
“这……”
被任以道强硬地抱在怀中的李秋水这时候都忘了挣扎,呆呆地看着被他镇压后沉寂下来的三庐剑。
“被镇压了?不,它是认可他了?”
感受着三庐剑从愤怒到不解,渐渐转变到欣喜,最后化为狂喜的情绪,李秋水懵了。
“啊?”
“这可能吗?”
作为三庐剑认可的剑主,李秋水是很清楚它的力量是有多恐怖的。
当年的铸剑庐三位老祖在铸造这柄剑的时候,纯粹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技法和能力,根本不管这剑会对使用者有多高的要求,一味地叠加它的属性。
最终,他们成功地创造出了一把极强,但也对持剑者要求极为苛刻的准至宝。
精神力、肉身与道法三道同修,且都至少达到炼虚实力。
这要求听着还不算难,但实则几乎没有符合条件之人。
体法双修就已经万中无一,三道同修更是万万人中的找不到一个,更不用说还要修炼都到炼虚的地步。
铸剑庐之人能用,则是因为出身,三庐剑对铸造自己的宗门还是有感情的,允许他们握住自己。
他们说是持剑,但其实都是三庐剑配合着他们出手,只是个握剑的工具人。
李秋水能用,是因为她天生剑灵体,受到三庐剑的青睐,它主动将力量借用。
比铸剑庐的人强一些,他们间的关系算是通力协作的战友。
但到了任以道手中,这情况又有所不同。
三庐剑认可了任以道。
那可是认可啊!
从三庐剑出世以来,从未有过的殊荣!
这意味着什么?
这代表着,它将真正地成为他手中的一把剑,在他的操控之下披荆斩棘。
任以道也注意到了三庐剑的异动,但他并不在意。
他也感受到了三庐剑中传来的狂喜情绪,撇了撇嘴。
这么快就沦陷了?
在任以道的认知中,这把剑就是个软骨头,自己只是稍微威慑了一下,结果它就露出肚皮投降了。
呵。
又是个舔狗剑。
他根本没将这把剑放在心上。
就和很多东西一样,越是白给的东西,就越是不容易珍惜。
而在任以道嫌弃三庐剑硬舔的时候,李秋水忽然也反应过来另一件事。
“等等,既然他能被三庐剑认可,那也就是说……他突破炼虚了?而且还是三道都突破了!!?”
啊???
这个冲击性的事实,让李秋水一时间有些失神,抬起头呆呆地望着任以道。
他……炼虚?
三道同修,天境之下第一人?
在李秋水的印象中,任以道虽然很多时候不那么着调,但在实力方面很强大,应该有化神的实力。
强,但也没到不能追赶的地步。
李秋水跨入化神,再凭借着自己剑灵体的优势,她有信心与化神境的任何人一战。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追上了任以道,有了平等对话的资格。
但现在,你却忽然告诉我,他其实不是化神,而是炼虚?
炼虚这种大境界的突破,不会是简简单单的小事,不可能隔了这么短的时间三道都突破。
所以,他一直都是炼虚?
他是在骗我吗?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巨大的冲击让李秋水有些黄恍惚,止不住顺着这个思路胡思乱想。
那他之前,其实是一直在陪我玩耍吗?
当初的那只化神境的妖鬼,其实对他来说根本不费力气就可以解决?
那我的那些决心,在他看来其实只是小孩子的玩笑般可笑?
那对我的感情呢?
也是假的?
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挑逗的小孩子?
我……
“怎么了?”
任以道那温和中还带着些戏谑调笑的声音响起,让胡思乱想的李秋水回过神来。
“哎呀,你别哭啊,我还你就是了。”
他苦笑着,将已经被征服的三庐剑又插进了她腰间的剑鞘中,口中还哄小孩子般的说着:
“乖啊,我不抢你的,还你还你。”
看着任以道那副小心翼翼怕把自己弄哭的样子,以及耳边三庐剑不舍的哀嚎,李秋水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噗,哈哈。
庸人自扰。
有些事情,何必回过头再去思考?
事已至此,他就站在我的面前,又有什么不能直接问个清楚?
于是,她开口了。
“任以道。”
“嗯?”
李秋水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异样的沙哑,但她没管这些小事,而是盯着任以道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你骗过我吗?”
李秋水不像自己的兄长那般擅长言谈,也不懂得洞察人心的方法,她只会用自己的方式,去直白地问个清楚。
此身如剑,此心如剑。
察觉到了李秋水的认真,任以道收起了不正经的态度,同样认真地想了想。
“骗过,不过没有故意去骗你,只是很多事情没刻意解释。”
“是吗……”
见任以道如此坦然的承认,李秋水不知道是该为他的诚实高兴,还是该为这欺骗而悲伤。
但就在李秋水的头渐渐低下之时,任以道又说了。
“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尽量不骗你。”
他说得轻松,但其中却有有着极重的分量。
他并不是随口敷衍,而是认真许下承诺。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说不会再骗我了吗?”
“那我可真的没办法保证,总有不得已的时候的。”
任以道摇摇头,他可不会许下那种没有任何意义的承诺。
“若是你骗我……”
任以道眨眨眼,轻松地笑了笑,无所谓道:
“嘛,我到时候不跑,站着让你捅一剑就是了。”
“……呵。”
李秋水嘴唇动了动,最后破涕为笑,梨花带雨地白了他一眼。
但她很快就收起了笑容,嘟囔道:
“以及,我没哭。”
“是是是,没哭没哭,是我哭了,全流到你脸上了……嗯?”
咚。
任以道正说着,就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人用鞋尖狠狠踢了一脚。
“喂!”
转过头,任以道看见了脑袋上快要爆出血管的施雪,正一脸不爽地瞪着他。
“哦,你还在啊?”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