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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0章离去

    翌日一早,天还没有大亮,荆月沁就离开了问天。

    荆月沁半夜醒来了一次,她先是一个人思索了一会儿,气不过的她狠狠地咬了狐狸精一顿。

    然后两个人大晚上探究了几个时辰关于骑马的奥义,最后才心满意足地重新陷入梦乡。

    等早上醒来,神清气爽的荆月沁就好像是什么都忘记了,都不用催,自己就乐颠颠地向着神道宗出发。

    在她拍拍屁股走后,在床上的任以道陷入了沉思。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有一种感觉,我好像被当成解压的便利道具了?”

    棒棒棒棒哒?

    “……算了。”

    思考了一会儿,就果断将这个哲学的问题抛到脑后。

    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嘛!反正无论答案是什么,我都不吃亏就是了。”

    他锤了锤因为睡姿而有些酸胀的腰,起身下地用力伸了个懒腰。

    “好不容易把她劝回家了,我也该走了。”

    在问天待了一段时间,这地方确实是个风水宝地,从各种方面来说都挺让人印象深刻的。

    无论是人还是物,都挺让人意外的。

    不过,虽然此地有趣,但说到底不是自己的归宿。

    “这么一说,出来这么久,还真有点想家了。”

    “也不知道段师侄有没有把我的员工们都照顾好,要是死太多,影响到之后的计划可就不好办了啊。”

    “回去还得想办法告诉剑师兄他老婆掀棺材板了,得让他这个家属赔偿一下。”

    “说起来,左师侄还不是还会在崇州城里迷路呢?”

    “……”

    不想不知道,简单一想就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已经开始想家了。

    “回家是肯定要回的,不过在走之前,还得把没办完的事情给做个收尾。”

    ……

    ……

    梅家遗址。

    面前戴着一层轻纱的女子站在了梅家祠堂之前,看着香炉中燃尽的香灰怔怔出神。

    良久,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低笑自语:

    “昨天被追到这里,我还以为她会将这里摧毁,没想到……”

    从逃出落月峰的监牢后,梅并非直接回到此地。

    借助着剑灵体的天赋,她顺着空间的缝隙在北乾游荡了一段时间,去了记忆中的很多地点。

    看着或是与过去一般无二的场景,或是沧海桑田般的物是人非,她思考了很多。

    也许是因为剑新新的坚定的态度,她那颗再次跳动的冰冷心脏渐渐感受了温暖。

    虽然还不能完全体会到记忆中的那份情感,但也不会再坚持着最初的想法。

    或许,我就是“她”。

    追寻着过去的足迹,她最后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这个偏远的小村落。

    她看到了埋葬所有人的深坑和立起的墓碑,也感受到了他们离去时的欣喜。

    有人替她做了本该做的事情。

    会是那个少年做的吗?

    在刚刚醒来时,她的意识虽然还没彻底清醒,但却记下了当初的情形。

    自己为了躲避外界的威胁,顺应本能的选择离开那里,而当时在场还有另外一个少年。

    “等如果下次再见到的时候再向他道谢吧。”

    当时没有问对方的名字,自己如今也不方便进入深入人族社会去寻找,还是等有缘碰上再说吧。

    而她在这赋予了她两次生命的地方待了几天,为他们建造了祠堂后,还是出现了意外。

    她被人盯上了。

    被落月峰上那个像是凶兽一样的女人。

    在梅的眼中,对方虽然一直笑眯眯的,但浑身却飘荡着一层黑红的光芒。

    孽。

    身怀大孽之人。

    也就是她,当初二话不说就把我丢进了牢里。

    这个可怕的家伙明明是先走的,现在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剑新新应该不会主动报信,难不成真是碰巧?

    梅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倒霉,但却不愿意坐以待毙,只能开始跟对方来回兜圈子。

    她不是不想一走了之,但自己空间转移的能力在对方面前却是一点都发挥不出来。

    只要在对方面前,自己的瞬移能力就被死死压制,根本无法脱身。

    而被追了好几天,就在她即将绝望的时候,对方却忽然放弃了。

    就像是将猎物玩弄够了之后失去兴致的家猫,意兴阑珊丢下半残的猎物慢悠悠地离去了。

    兴起而来,最后败兴而归。

    梅本以为是这样的,可这个想法在她看到祠堂前的香灰时就消失了。

    非是不能,而是不愿。

    “她是在看到这些后知道了什么吗?”

    梅想不明白,也没办法确定。

    但有一件事,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我要离开了。”

    梅对着祠堂中的灵位做着最后的告别。

    “你们认识的梅永娣已经不在了,如今的我是梅。”

    是妖而非人。

    “在我想清楚一切之前,我都不会再回来。”

    抬手轻轻划开了空间的裂隙,梅本就打算这样离去。

    但就在她即将迈入裂隙之前,她的嘴唇抖了抖,然后毅然决然地回身。

    咚咚咚。

    擦了擦额头沾染的尘土,梅迈入了空间裂隙,再也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梅离开了生她养她的这个村落。

    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已经离去,随着他们的爱与恨,渴望与执念,统统埋入六尺之下。

    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被埋葬。

    除了,一个离开了家,还在四处游荡,试图找寻自己的迷茫孩子。

    而他们会一直等在这里。

    等她回家。

    大火已经过去,从焦土之下已经生长出了新的枝丫。

    或许等到下一次梅花盛开的时候,他们会等到她。

    如果下次不行,还有下下次。

    只要花朵还有重开那一天,他们就会一直等下去。

    因为,这里,是她的家。

    ……

    ……

    “任殿下,我刚才还在想着您什么时候会来找老夫呢,结果一会儿功夫您就来了。”

    “哎呀,王大人可太客气了,怎么还亲自来接我,叫个下人就好了。”

    “呵呵,不,还是老夫亲自来吧,请。”

    “请。”

    王宰相看着眼前的少年,态度比上一次要恭敬的多,也更加赏识。

    光是对方之前展现出的能力就已经足够令他侧目,但没想到那居然还不是全部。

    虽然没有人知道两域之争的幻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任以道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但是有两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任以道在那里面发挥的作用,绝对要比自己预期计划中想得要大得多!

    光是最后在乾镜中那看似鲁莽的举动,就足以让王学松惊讶。

    作为在阴谋场里混迹了一辈子的老狐狸,他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细节。

    有些太刻意了,也太顺理成章了。

    就这么巧有人拿走了属于北乾的重宝?然后还被人发现了?

    两人并肩前行,王学松看似随意地问道:

    “哎呀,听说乾镜的一个部件被东荒之人带走了?”

    而任以道一边看着去往藏宝库的道路啧啧称奇,一边随口回应道:

    “是啊是啊,没有拦住他们真是太遗憾了,希望他们能主动还回来吧。”

    李家的品味还是不错的,周遭的雕梁画柱看着还挺令人震撼的。

    “呵呵。”

    真这么巧的事情?

    王学松是绝对不相信的。

    作为玩弄阴谋的大师,在他的理念中,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巧合。

    所谓巧合的真相,一定是在处心积虑的计算下得出的固定结果。

    这背后,一定有鬼!

    当时在场中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但他相信二皇子一定是注意到了违和之处,才会跟任以道主动唱了一出双簧。

    不过,就算东荒的聪明人会注意到这点,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因为那个宝物的真假,早就不重要了。

    对方没有当场发觉并指出问题,就已经晚了。

    事到如今,没有人会在意到底有没有那么一个“宝物”,猜疑的种子已经在他们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但王学松的想象力还是不够天马行空。

    任以道比他猜想的做得更绝。

    他可不是在一个人,而是在每个人的脑子里都塞了点东西。

    这就会导致这个秘密被发现的时间被大大延长,种子也会发育的更加茁壮。

    顺便,他还在东荒的楚家埋入了一个没有人会怀疑的顶级间谍。

    要是知道这些,王学松肯定会对这个家伙更加惊为天人。

    “说起来,老夫请殿下参加,还真是选对了人,不然如今会是什么结果还不好说呢。”

    这句话倒不是完全在奉承,王学松是真的有几分感慨在其中。

    “会吗?我其实也没做什么事情,还是各位殿下的努力,我只不过是一个领队而已。”

    任以道摆摆手,表示自己只做了小小的工作,胜利还是要靠李秋水他们的努力拼搏的。

    “不不不,在这件事情上任殿下不必谦虚,此次的表现,就连陛下都很满意。”

    王学松对此很坚定,他相信自己选对方当做领队,是绝对正确的一件事情!

    因为昨夜陛下召他进宫,总结下来就说了两件事。

    一件,是夸赞自己这次选人选的漂亮,让他非常满意!

    甚至打算为他这个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老头子赐婚,说要把他介绍给某位寡居多年的前代公主……

    要不是自己以身体原因为由死命抗争,差点就又当了一次新郎官。

    虽然知道这只是李隆的玩笑话,但这样的安排还是差点让王老宰相气得闭过气去。

    第二件事,则是给他安排了一个令人不知说什么好的任务。

    “帮朕想想,该给朕的这位小兄弟赏赐些什么?”

    若只是赏赐东西,这只不过是小事。

    “禀告陛下,这件事情臣已经同任殿下提前说好,让他在事成之后皇家藏宝库取走三件宝物。”

    令王学松安安撇嘴的是,李隆在听到这之后并未肉痛,只是随意道:

    “哦,朕准了。”

    然后,继续兴奋地说道:

    “宝物的事情怎么都好说,你跟他一块进去,挑好一点。”

    王学松当时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个任以道……难道不是你兄弟,而是你的私生子吧?

    不然的话,你怎么这么大方啊!

    李隆没注意到王学松诡异地目光,大手一挥,笑道:

    “朕要安排给你的是另一件事。”

    “朕要给他册封!”

    李隆亲切地拍着宰相的肩膀,笑道:

    “爱卿,你书读得多,帮朕好好参谋一下,给他挑个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