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体倒塌导致地面开裂,隆起的石砖如同脊骨般起伏,而就在废墟和脊骨的交界处,有一个地洞。
地洞十分隐蔽,不仅巧妙的利用废墟,还拿破木板盖住。
要不是小黑和胡恩鼻子够灵,恐怕真发不现这个地方。
“这是……下水道?中世纪怎么就有下水道了?”
“你是说这个地下通道吗?我听奶奶说,是因为之前爆发过一次特别大的瘟疫,自那以后所有城市都在地底下挖地沟排放污物。”崔希丝解释道。
胡恩顿时感觉好强的既视感,难不成是传说中的黑死病?
下水道幽深曲折,毫无光源。如果说城市被怪物占领了那里是最好的庇护所,这里确实算一个。
点燃火苗,小心翼翼丢进去。
发现火苗正常燃烧,也没有产生沼气爆炸。
胡恩这才取出提灯。
幽绿的火焰映照在下水道里,肮脏的秽物从身边漂流而过,光芒照不到的阴影处传来诡异空响。
这里与只有一墙之隔的城市宛若两个世界。
面无血色的牧师看不出表情,眼神中偶尔有诡异的光芒跳动。他一手持灯,另一只手藏在黑袍底下,就像僵尸一样前进。
跟在后面的少女抱着枯木法杖,凌乱黑发不时被腥臭的风吹起,露出下面清秀的脸庞。
这一男一女走进了被誉为老鼠洞的下水道,引起无数视线的注意。
区区人类,也敢如此嚣张?
巨大蟒蛇尾巴尖摩挲着地面,感受到猎物上钩了。
近些,再近些……
马上就要…吃到你了!
巨大的蟒蛇从中间裂开,撕开的裂口弹出两排尖牙。它全身肌肉发力,身体如同雷击般自上而下射出。只需要一口,就能把人类整个脑袋咬掉!
胡恩嘴角噙着抹冷笑,迎着大嘴举起火枪。
砰!
刹那间火光迸发,蟒蛇全身暴露在视野之下,赫然有一人合抱之粗。
它张开的大嘴吃下这发火枪子弹,火药熏瞎了它的眼,庞大的身体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扭曲爬行。
一只眼睛飞回胡恩的手里,他拉着崔希丝向后一跃,避免被攻击波及。
“嘶嘶嘶!”
瞎了一只眼的蟒蛇发疯似的撞击墙壁,撞得石砖崩裂污水乱飞。
随后它把仅剩的一只眼睛对准胡恩,发出可怕的声音。
恐惧这种猎食动物,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
即使再怎么无畏的人,猝然间看见这样一条蛇也会被吓得身体僵直。
而胡恩表情不变,丢掉手里火枪换上根漆黑法杖。
半空中一道虚影现形,手持长鞭狠狠抽在蛇头上。
巨大蟒蛇真的被激怒了,脑袋再次裂成两半狠狠地扑下来。
“诅咒!”崔希丝大喊,手中法杖散发出阴邪的气息。
蟒蛇身体突然定在半空,眼神浑浊。
“干的漂亮!”
胡恩两脚踏上墙壁,左手竟然像蜘蛛侠一样直接抓在天花板上。
自上而下,锋利的月光削皮入肉。
蟒蛇的身体扭曲成一团,它现在才发现这个人类和之前捕食的都不一样。
竟然敢反击!
它刚想逃走,胡恩从上面落下骑在蟒蛇身体上,两只手分别握着不同的利器狠狠一刺!
“啊啊啊啊!”
蟒蛇感到强烈的疼痛,身体像藤条抽打在墙壁上,只是它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把那个人类甩下来。
崔希丝背后短杖发出绿光给胡恩加上护盾,伊莎贝拉霸道出手鞭子挥成了虚影。
“我去!看准点啊,你打到我了!”骑在蛇上的胡恩没由来被抡了一鞭子,当时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闭嘴,你拉好它别乱动,不然还要吃鞭子!”
“你TM上来试试,你以为这和捉小鸡似的,想怎么抓就怎么抓吗?”
蟒蛇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当即挥动尾巴逼退了崔希丝和伊莎贝拉,脑袋一扭就往更深处逃跑。
“我去,我还没下车啊,我还没下车!”
蟒蛇拉着胡恩往更深处钻进去。
“胡恩!”崔希丝连忙射出几道冰精箭,只是蟒蛇身体扭过一个拐角全部躲过,她一个人只得快速跟上。
下水道各种垃圾数不胜数,杂物堆积有时候还得爬才能爬上去。
蟒蛇只需要身体一扭就过去了,而崔希丝在后面一路狂奔,渐渐落后,失去了痕迹。
“等等……”
崔希丝喘着粗气,靠在墙上,再没有一丝力气抬腿。
喧闹的声音顿时寂静下来,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迷路了。
恐惧与焦急顿时围上了她。
“不能随便再深入了,我还是回到出口等胡恩吧。”
崔希丝在原地留下一个记号,向后走去,惊讶地发现竟然有两个洞口。
我刚才,是从哪进来的?
……
向前走了几步,又觉得刚才应该没有这么长。停下来回去,辗转几步又回头。
整个下水道是城市的地下部分,管道层层相叠,错综复杂。
偏偏又无比昏暗。
胡恩被拉走,走的仓促。燃血的提灯丢在地上,被崔希丝捡了。
凭借这么一盏灯想要走出这个无比复杂的迷宫,几乎不可能。
被在地下饿死,被黑暗生物杀掉,感染毒气病死。
种种可怕的景象在脑海里浮现,这让她脚步愈发慌乱,左顾右盼,看哪哪不对劲。
身边的血腥味似乎越来越浓,尸体的腐臭,血泥的酸臭。
管道内愈发嘈杂,到处都有奇怪的声音。背后仿佛有刀枪摩过地面的声音,猛的回头,只有几具枯骨作伴。
在那看不见的地方,似乎有怪物在窥探。
san值-5
“伊德罗,伊德罗你在吗?”
长春木短杖背在她身上,但里面没有回应。
身为残魂的伊德罗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
最后一点希望破灭,崔希丝抓着法杖,背靠上墙,抱着腿坐下。
眼睛充满血丝地监视火光闪烁的黑影。
即使是意志坚定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难免疑神疑鬼,而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坚强的人。
受了伤会哭,怕疼不敢练魔法,遇见危险本能地想跑。
只是跟在那个男人背后,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世界似乎也没那么可怕起来。
直到又一个人独处她才发现,自己还是那个懦弱哭泣的小女孩。
一如奶奶离世那天。
她从未有过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