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祝晏辞，相信我
云盛辉气得吹胡子瞪眼：“逆女，你这是什么态度？”
白揽月反唇相讥：“你指望我什么态度？”
“按照你们说的，我跪下来乖乖认罪，这才是好态度？”
“太可笑了，人证物证杀人动机，你都找到了？如果没找到，你就凭一根簪子就断定我是凶手，若天下官员都跟你这般断案，岂不是乱套了？”
“还有，你所谓的上不得台面的医术，出自赫赫有名的鬼医，鬼医的路数与府医自然不同，府医束手无策的病症，我可以试试。”
“我认为，但凡有一线希望就应该先救人，而不是逼我认罪，还是说，你们不想救小世子？”
“胡说八道，强词夺理！”云盛辉当众被白揽月训斥，下不了台。
“难道我说得不对？”白揽月冷嗤，“既然你们也想救小世子，为何接二连三阻挠我？”
“你……”云盛辉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
守着祝晏辞，他不好对白揽月动手，只得狠狠呵斥崔氏，“瞧瞧你生的孽障。”
崔氏恨毒了白揽月。
被云盛辉迁怒后，对白揽月更愤恨，看白揽月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就地杀死。
原主的大哥云济民见状，厉声呵道：“云岚月，你怎么敢如此顶撞父亲？”
“父亲是最希望小世子能活过来的，但人死不能复生，小世子断气良久，大罗神仙来了也无济于事。”
“你莫要恶意揣测父亲，更不要瞎逞能打扰了小世子安息。”
“父亲母亲大哥，你们别苛责姐姐了。”云清欢小声说，“我觉得姐姐或许真的有办法救小世子，姐姐不是也用医术给府里人治过病么？”
云济民冷笑：“清欢，也就你单纯，她要是能救活小世子，我脑袋摘下来给她当球踢。”
崔氏狠狠地说：“她懂什么医术？不过是想脱罪而已，她心狠手辣杀害小世子，理应千刀万剐。”
“都闭嘴！”白揽月被云家人吵得烦躁。
这些人有病吧！
仅凭一枚簪子就迫不及待给她定罪，话里话外都让她认罪。
推她出来当替罪羊，云家就能安然无恙了？
可笑！
祝晏辞要是那么好说话就不是祝晏辞了。
“麟王殿下，小世子尚有一丝心脉，我可以试试将他救回。”
这话，白揽月不是随口瞎说。
单从表面看，小孩已经死了。
但，原主曾在鬼医手下历经无数次生生死死，对死亡尤其敏锐。
她有种预感，小孩还没死透。
白揽月见祝晏辞不信她，又道：“我很喜欢星灿，绝不会杀他，凶手不是我。”
星灿曾说过，祝晏辞不让他将名字告诉别人。
以她对祝晏辞的了解，她能喊出星灿的名字，成功率会大很多。
“星灿手里的那枚簪子的确是我的，是他问我要的信物。”
“星灿告诉我，他有个妹妹叫星若，星若身体很差，他与星若做了约定，特意跑回来拿信物是为了让星若相信他，他想让星若有活下去的动力。”
“你要是想救星灿，就把星灿给我。”
“耽搁时间越长，救回来的希望越渺茫，如果你不想星灿就这么死去，就让我试试，可以吗？”
祝晏辞如一尊杀神一般，盯着白揽月。
一片肃杀之气蔓延开来。
杀气无形，却牢牢地禁锢住白揽月的脖颈。
白揽月感觉到脖颈之间像有一只透明的大手在扼紧。
她呼吸急促，脸色逐渐由青白转为酱紫。
“若是救不活呢？”祝晏辞语调很淡，听在白揽月耳朵里，却如地狱擂鼓在耳边响彻一般。
伴随着一股磅礴威压袭来。
这股威压，比之前的杀气更盛。
为了获取祝晏辞的信任，她卸下了全身的防备，以最原始的姿态迎接祝晏辞的审判。
直接暴露在祝晏辞的杀气里，白揽月头晕耳鸣，身体如被千斤重的滚石碾压，痛苦无比。
纵如此。
她仍旧挺着脖子，声音坚定：“不试试，殿下怎么知道我救不活？”
祝晏辞常年审讯犯人，可以断定，白揽月没有说谎，杀害星灿的凶手不是她。
她是真心想救星灿。
可，真的能将断气的星灿救活吗？
祝晏辞微微颤抖地触摸着星灿的小脸。
他放在心尖尖上却无法得到的女子早已香消玉殒，天人永隔。
星灿和星若两个孩子，是他苟活世间的唯一理由。
星若体弱多病，随时都可能离他而去。
如今，星灿又先一步离世。
最亲爱的人接连而去，他已不敢有任何希冀。
他害怕得到又失去的感觉，更害怕希冀落空的折磨。
他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发疯。
“祝晏辞，相信我。”白揽月柔声说。
听到这话，沉浸在悲痛中的祝晏辞猛地抬头来。
他盯着白揽月。
恍惚里，白揽月的面容与印象中的面容相互重叠。
时光交错，刹那芳华。
他仿佛看到，记忆中那个凶悍明媚的女子重现人间。
祝晏辞的心，莫名安定下来。
他将星灿递给白揽月。
白揽月小心翼翼地将星灿放到平地上。
她跪下来，一下一下按压着星灿的胸膛，一边按压一边渡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
星灿依旧毫无反应。
“姐姐，你不要再逞能了。”云清欢眼神闪烁，
“小世子已经去了，落水这么长时间，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还是让小世子早些入土为安吧。”
“就是就是。”崔氏厌恶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乖乖认罪，兴许还能留个全尸，难道非要连累云家陪葬你才开心？”
祝晏辞斜睨了云清欢和崔氏一眼。
“惊蛰，谁再敢聒噪，先割掉他的舌头。”
祝晏辞的声音不大，崔氏和云清欢却吓白了脸。
有祝晏辞的命令，聒噪的云家人终于安静下来。
白揽月继续按压着星灿的胸腔。
一下一下，白揽月额角的冷汗不断往下滴落。
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白揽月在做无用功的时候，星灿突然吐出几口水。
随之而来的，还有微弱的咳嗽声。
祝晏辞一惊。
“星灿？”他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丝丝颤抖。
可惜，这声咳嗽之后，星灿又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看不出是死是活。
祝晏辞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星灿如何了？”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