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少客气了，那本将军就不打扰了。”
雪白的地毯上又多了一串鞋印，看着特别刺眼。
人走了，裴斯年才转向姜泽，神情依旧冰冷：“你跟我来。”
姜泽只好老老实实跟着上了楼。
他盯着裴斯年的脚后跟，五年不见，裴斯年变得有些陌生了。
进了屋，裴斯年刚把门关上，身子就被抱进一个热烈的怀抱里。
“斯年，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裴斯年感觉到了脖子上的湿意。
他回抱住姜泽，一时间鼻子也跟着发酸。
他像以前那样拍了拍姜泽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你怎么跑来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简直胡闹。”
虽然嘴上训着，裴斯年的心里却很高兴，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亲人，那种感觉，外人没办法体会。
“我想你啊！”姜泽大声道：“我们都想你啊，特别是暖暖，你不知道我，我们有多想你，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不愿意相信你···你真的什么了？但是天大地大，我们上哪去找你呢？还好，你还活着，真好。”
姜泽死活不撒手，生怕自己一撒手，这人又不见了似的。
裴斯年叹了口气：“对不起，让你们伤心了。”
“没关系，只要你活着，什么都没关系。”姜泽紧了紧手臂，发现怀里的人瘦得很，他记得裴斯年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人的身体虽然不是健硕型的，但是，他从小锻炼，身体结实得很。哪像现在，他抱在怀里，就跟搂着一副骨架子似的。
姜泽想起他沾上毒瘾的湿，心疼的不行，眼泪就又出来了：“斯年，你怎么这么瘦？我看到报纸了，我们回家，我们回去就戒掉。”
裴斯年哭笑不得：“阿泽，你总得先放开我吧，我快透不过气了。”
姜泽一听这话赶紧松开他，双手在裴斯年肩膀手臂上乱摸，着急得不行：“对不起，我又没有弄疼你？”
“我哪有那么娇贵。”裴斯年笑了，指了指窗户边的沙发：“坐吧，我们好好聊聊。”
五年不见了，要说的话肯定很多，不过裴斯年最关心的是，这小子这么突然就跑阿瓦镇来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刚才在客厅见到地板上的姜泽，裴斯年真是吓得心脏都差点停止了。
“最近泰勒一直注意着从老家过来的陌生人，昨天就带过来一个，你说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父母交代，说吧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姜泽跟姜暖一样，从小就特别崇拜裴斯年，特别听裴斯年的话，这会儿见裴斯年一脸的严肃，他心里也打鼓。
“斯年，我就是听说你还活着，我就坐不住了，我，对不起，我错了。”姜泽不敢看裴斯年的眼睛，低着头，就像小时候做错了事，被裴斯年训一样。
裴斯年能说什么呢？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现在自身难保，我怕你跟着我···”
“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我已经二十九了。”姜泽腾得站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裴斯年。
裴斯年有些惊讶，这小子居然已经和自己一样高了，确实不是记忆中毛头小子的模样，眉眼已经是成熟男人的模样。
五年啊！
“我可以保护你。”姜泽对裴斯年说，目光坚定。
裴斯年笑了笑：“好了，别紧张。我不会那么容易挂的，对了，你有暖暖的照片吗？”
“啊，有的有的。”姜泽赶紧掏出手机，把图库里暖暖的近照调出来，边翻照片，边跟裴斯年说了姜暖的近况。
“我家暖暖都是大姑娘了。”裴斯年的眼睛有些湿润。
姜泽道：“暖暖前面就在M国这边维和，她一直不相信你牺牲了，一直在找你。”
裴斯年有些惊讶：“原来她就在这边，我却不知道。那丫头从小就倔，这些年谢谢你帮我照顾她。”
姜泽没忍住，又一把把人搂在怀里：斯年，你说什么呢？暖暖也是我妹妹，我们都是一家人。”
“总之我和暖暖都非常感谢你，真的。”裴斯年笑着道：“我就是知道你们会好好照顾她，所以当年才会接了这个任务，我···我对不起暖暖。”
裴斯年太客气了，姜泽真是想封住这张恼人的嘴。
但是不敢。
“你别这么说，你是暖暖心中的英雄，她一直沿着你的步伐前进呢。”姜泽长出一口气：“斯年，你不知道我，我们有多么感激你还活着。别再说对不起了，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活着就好，我们只要你活着。”
活着，只要还活着，就还能抱这个人，还能触碰他，还能听他说话，还能看到他一瞥一笑，而不是梦中的水月镜花。
不是那座冰冷冷的墓碑。
“好，不说了。”裴斯年拍拍姜泽的肩膀，两人又聊了聊家里的事，最后姜泽说起了战寒沉。
“你们那个首长很奇怪，我看他八成对咱们暖暖不安好心。”
“你是说···战寒沉？”
姜泽重重点头：“他就是，他们就是在这边认识的，然后暖暖就非要进野狼，别的不说，那个姓战的年纪也太大了，配不上咱们暖暖。”
“额···”裴斯年想了想道：“战寒沉人品我信得过，至于其他，就看暖暖自己吧。”
“也是。”姜泽视线就没从裴斯年的身上挪开过，忍不住又皱眉道：“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还有，你穿的这身···”
姜泽是真看不习惯裴斯年那一身真丝睡衣，让他想起了酒馆里那些人口中的小白脸，还有什么黑爷，说玉琪是黑爷的···
心中猛地一阵钻心的疼，这些年这个人经历了什么姜泽不敢去想，没有别的想法，只剩下心疼。
裴斯年也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自嘲道：“说起来，我也算是过了几年养尊处优的日子。”
养尊处优？这四个字恐怕得打上引号吧！
“斯年，这一次回去了，你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