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城衙门。
正在和底下人讨论天雄军未来发展的朱慈烺,坐在了主位上。
旁边,是昌平城的县丞,王俊。
他望着台下的两人。
一个是自己的衙役赵二狗。
还有一个是昌平城的老熟脸,徐老头。
徐老头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赵二狗的做的那些事情。
朱慈烺面无表情地坐在上面,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黄麒英带着天雄军,把整个县衙都给挤满了。
百姓们只能在县衙的大门外面看着。
“这狗曰的赵二狗,强抢民女,欺辱我的孙女,此事整个昌平城都知道,还请千岁为草民做主!”
经过多次的叙述,徐老头的口齿越来越清晰。
朱慈烺对赵二狗问道:“赵二狗,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太子殿下,下官没有,下官只是想和徐家孙女永结同心,但对方不愿意,下官用的手段过激了些。”
“你做了什么?”
“下官……下官……”
没一会儿,王琦光就走了进来。
关于调查这种事情,王琦光比黄麒英做得要好得多。
“启禀殿下,卑职让夜不收情报大队调查此事,在百姓和现有的县衙中询问多人,如今已把事情全貌询问得差不多了。”
听到这里,赵二狗的脸上开始逐渐出现一层细密的冷汗。
王琦光继续说道:“询问的事情经过和徐老头的叙述大差不差。赵二狗因为仰慕徐老头孙女的容貌,想要强抢民女,对方不愿便强行发生了苟且之事。事情发生之后,徐老头的孙女儿因不堪受辱上吊自尽而亡。”
“可有人证?”
王琦光朝身后看了两眼。
顿时一群百姓走了进来。
当时这件事情在整个昌平城都闹得沸沸扬扬。
几乎所有的百姓都知道这件事儿。
徐老头家周围的几个邻居更是亲眼目睹。
若是平常时候,他们不会站出来当这个人证。
但面前的朱慈烺却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于是便鼓起勇气一一站了出来。
跟着站出来的,甚至还有一些衙役。
显然赵二狗的同僚都看不起他。
这本就是一件陈年往事。
物证是肯定没有了。
一大群人证在这,足以证明赵二狗的罪过。
但朱慈烺为了严谨,还是派人去挖出了许老头孙女的残骸。
在一群百姓的帮助下,很快,徐老头的孙女就从地底下被挖了出来。
徐老头虽然悲愤,但为了孙女泉下有知,也只能如此。
“孙女啊,等爷爷下去之后,给你道歉。”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
朱慈烺看向地上的赵二狗。
“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吗?”
赵二狗心虚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还想辩解什么?
但在县丞王俊那严厉的目光中低下了脑袋。
“既然没什么辩解的,那便砍了吧。”
此话一出,赵二狗就愣了一下。
“殿下,太子殿下。下官冤枉啊。”
“什么冤?”朱慈烺冷笑问道。
目前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都指向了面前的赵二狗。
他还有什么冤枉的地方?
赵二狗道:“徐老头他孙女是自己自杀的,与我何干啊?”
徐老头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你,我孙女又怎会自杀?”
“行了,都别吵了。赵二狗身为衙役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拉出去砍了。”
朱慈烺直接懒得跟他们磨叽这么多。
如今昌平是战争时期。
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
更何况赵二狗做的事情天怒人怨。
砍他十次都不带冤枉的。
“殿下,下官冤枉!下官罪不该死,凭什么呀?凭什么只杀我?我也举报!”
朱慈烺笑了。
他早就猜到了有这么一幕。
洛阳那等大城市全城上下的官员全部贪污。
昌平这种边关小城自然不会免俗。
知县已经被鞑子杀了。
县丞王俊做事又非常利落。
王俊的下面就是昌平的一众大小官员。
在朱慈烺面前也都表现得非常老实。
本想着没什么特殊情况,朱慈烺不会对他们动手。
毕竟昌平需要人手,这里不是洛阳。
洛阳即使从上到下,把所有官员杀个干净。
但那里读书人多。
秀才也多。
不乏能人异士。
想要取而代之,非常容易。
昌平这种边关小城先不说本身就穷,读书人没几个。
这里的所有官员甚至都是从京城那边调过来的。
一旦把这里的人全部杀光,那昌平城可就真的没人管了。
所以只要民不举,朱慈烺也不打深究。
可既然已经有人举报了。
朱慈烺就不能当作没看见。
“举报吧,让我来听一听,你要举报些什么?”
赵二狗似乎是被死亡的恐惧冲昏了头脑。
说话都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太子殿下,我愿意举报。但我想知道举报有没有功劳?”
“只要你举报属实,本宫可以视你举报的严重程度,给你减免一定的惩罚。”
“下官这个举报必然属实,而且重大。”
站在朱慈烺下方的王俊身体突然颤抖了起来。
没等赵二狗继续说话,他就跪在了朱慈烺的面前。
“不需要你找二狗举报我,王俊主动站出来认罪。太子殿下,下官贪污了。”
赵二狗厉声道:“你休要避重就轻,你做的事情何止贪污,别当我没看见。”
旁边几个衙役听到这话也跪在了赵二狗的身边。
他们一起喊道:“太子殿下,我们也要举报。”
朱慈烺被这帮人吵得头脑发蒙。
“曹彰。”
曹彰急忙来到朱慈烺的身边。
“这件事情交给你了,看看他们到底要举报什么,把所有的信息收集一下汇报给我。”
随后朱慈烺便站起身,朝着衙门后面走去。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殿下。”
在衙门的后院。
一个巨大的沙盘已经被制作完成。
黄麒英和王琦光也跟在朱慈烺的身后来到了后院。
天雄军的所有千种和统领全部齐聚于此。
昌平城的事情要管。
但天雄军的事情也不能放松。
前面几次打仗一直打到今天。
衔接得太快了。
至今为止,朱慈烺都没有和底下将士们复盘一番。
如今把鞑子打退,整个昌平城也全部都尽归于朱慈烺之手。
对于天雄军来说,也是一次复盘的好机会。
“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朱慈烺回到首位问道。
刚才朱慈烺询问几人天雄军是否有不完善的地方,以及朱慈烺在对天雄军的把控中有没有不恰当的地方。
众人都说没有,甚至还有人溜须拍马。
朱慈烺是一个极度讨厌拍马屁的人。
但这种人终归存在。
所以拍马屁可以,但开口说话就必须言之有物,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否则就不要开口。
这句话让下面那些喜欢拍马屁的将士们都闭上了嘴巴。
敢于开口说话的,都是有真实建设性意见的。
张泽阳开口说道:“陛下,村庄埋伏战,我们和鞑子的战损比是一比五。但第二次和鞑子作战的时候,战损比是一比七。第三次山谷设伏,我们这边更是只损伤了一百余人的情况下。全歼了对方八千人。很明显第一次战斗的损失最大,卑职觉得这是需要改进的。”
此话一出,周围的将士们全部都笑了起来。
尤其是那些老将们。
他们觉得张泽阳说的话很可笑。
一比五的战损。
放在历朝历代都是绝对的大胜仗,值得夸耀的战绩。
这种战损比几乎没有进步空间了。
但张泽阳却说这种战损比是损失最大的,需要改进。
“小张你来告诉我这还怎么改进?战损比都1:5了,再改进我们天雄军就要变成神仙了。”
“是啊,再改进的话那就无伤了。那我们天雄军个个以一当十还是人吗?”
“1:5的战损已经非常优秀了。想要战损比比这还优秀,那就是有些苛刻了。”
张泽阳挠着脑袋,看到这么多人反对他。
顿时对自己的想法有些不自信了。
“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吧,不用听周围这群老兵痞的屁话。”
朱慈烺简单一句话,就让周围那些嘲讽的老兵们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