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没看到,慕小大人金枪不倒了这么些日子,营地里多少男人都将他吹到天上去了!可你们猜怎么着?今儿下午,慕小大人他啊……就终于被公主殿下榨干了。”
“不会吧?听说慕小大人自己个儿就是大夫,便是真的有写……疲软了,也能自己开方子给治好的。一副药下去,保管药到病除。这样的神医,也会被榨干?”
“你别不信,这可是我下午亲眼瞧见的。你也知道,慕小大人不及加冠的年纪,本该是年轻人最身强力壮的时候,对吧!可他下午从公主营帐出来的时候,眼下乌青,脚步虚浮,精神恍惚,活脱脱就是被妖精吸干了精气的书生模样。如此,还不是被公主殿下榨干了吗?”
“竟然如此,那慕小大人的威名可……嘻嘻嘻……”
“嘻嘻嘻……”
“嘻嘻嘻……”
一串鬼祟又细小的女子小声,在皇家猎场的角落里此起彼伏地响起。
正正落入了到此处醒神的慕清尘耳中。
她恍恍惚惚中,和魏国的小公主靠在一起,在那画师面前,被画了大半日。
从御帐中出来时,甚至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她本意是想回去补个觉的,奈何裴靖嘉又派人来催解药制作的进程。
这次裴靖嘉的毒出岔子,是慕清尘好不容易才得手的。
如此天赐良机,她有怎么肯老老实实帮裴靖嘉解了这毒?
所以她计划着在解药中,加入一种无色无味,银针试不出,且服下后不会立刻毒发、需要特殊手法催动才能发作的毒药。
这样,便能绕过试毒太监那关,让裴靖嘉服下。
这样药效奇特的毒,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委实难得很。
她足足研究了两日,才稍稍有些头绪。
可刚和小公主玩闹过,她脑袋里一片混沌,这会儿回去继续研究,定不会有半点收获,搞不好刚研究出的头绪都要归零。
所以她按捺住心头的烦躁,特意一个人晃荡到猎场这处的角落里,想躲躲清净、吹吹凉风,等整个人都静下来了,再回去继续研制毒药和解药的。
哪知……
“慕小大人这样与公主不分昼夜整整三日,榨干一下……也是正常的吧?”
那群躲在这里议论闲话的婢女们,猥琐地笑完后,又继续道,
“说得也是……这要是我家夫君来,只怕第一个时辰就不行了……”
“嗯……我家半个时辰就不行了……”
“我家的……一盏茶……”
“我家……半柱香……”
这话题,越往后说,声音越小。
直到最后,几乎所有人都沉默了。
站在隐蔽处,没被她们发现身形的慕清尘,也沉默了。
正常男人来,若当真如传言所说,和精力旺盛的小公主不舍昼夜日日夜夜整整三天,只怕早就精尽人亡了吧?
这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一个婢女有些激动地说:
“阿顺姐姐,晨起不是从慕小大人那儿拿了方子吗?!慕小大人那模样,瞧着就面活心软好说话,咱们一道去,他指不定还能多给咱们开几道方子呢!”
“是啊是啊!慕小大人的方子,指定比外面小大夫开的有用的多!我听说,他还给贵妃开方子呢。”
“什么?贵妃娘娘也要这种方子?!莫非……莫非皇上也……”
“嘻嘻嘻……”
又一阵猥琐的笑声响起,听得角落里的慕清尘额角青筋直跳。
倒不是气这些婢女说她和魏国小公主有什么,毕竟这些都是没影的事儿。
她气的是,这群人竟然说她面活心软好说话?!
开什么玩笑?!
她可是裴国最着名的、小孩听到都会吓哭,据说还生吃人肉的妖后啊!
没有凶名吓唬人,她还如何退敌于方寸之间?!
这一刻,慕清尘深深的意识到,不能再放任谣言这样继续下去了。
再传下去,她柔柔弱弱的软饭小白脸形象,岂不是要彻底深入人心了?!
到时候,她还怎么在朝堂组织自己的势力?!
还怎么和裴靖嘉分庭抗礼?!
还怎么实现自己的最终目标?!
她怀抱着心里的满腔愤懑,转身大踏步重新回了御帐。
刚到御帐门口,她还没去掀那个帘子,就瞧见外面守门的侍卫、伺候的婢女太监,纷纷用暧昧至极的眼神儿,不住打量着她。
这瞬间,慕清尘觉得火气上涌到自己头都有些发晕了。
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吐出,告诫自己怒气伤身,然后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清心咒。
待心情整理得稍好一些后,她才迈开步子,重新踏入了魏国小公主的地盘。
这两日她在小公主这里有多得宠,是众所周知的。
小公主也毫不遮掩对她的喜欢,甚至直接通知所有人,慕小大人进她的营帐,是不需要通报不需要敲门的。
所以这会儿,慕清尘是直接闯进去的。
哪知刚进门,还没绕过门口的屏风,就听到里面传来了隐隐的争执声。
听动静,是裴靖嘉在发火。
慕清尘心头一动,没继续往里走,而是贴近屏风,想听清里面在说什么。
这屏风是最寻常的锦缎做成,不负她望,很是不隔音,里面的动静几乎听得清清楚楚——
是裴靖嘉,在低喝:
“……他不过是裴国最普通的太医而已,早在公主来裴国的前一个月,还只是个最上不得台面的九品小官。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公主?”
随后是魏国小公主的声音,即使慕清尘不用眼睛看,都能想到她说这话时,一定是鼻孔朝天,不住对着裴靖嘉翻白眼的模样:
“本公主说他配得上,他自然就配得上!再说他这样的医术,别说裴国和魏国,就是全天下,有几个能比得上他的?如此人才,在裴国竟还坐了冷板凳,那么久不得重用。我看……你们裴国这样的用人法子,很是落后啊?”
裴靖嘉沉默了足足有十个呼吸的时间,才继续语重心长地说:
“这次给公主下毒的人中,慕家人也在嫌疑之列。公主……当真要亲近如此狼子野心之徒吗?”